“快点。紫儿。快点……”
“小姐,接住了?”
一个雪球便掷了过去,直直扔夏子漓。
雪球砸到鼻尖,冰冰凉凉,夏子漓接了个满怀,小小的雪球落在手里。
“小姐,快。快扔对面。”
夏子漓忙不迭朝对面嚷去。
“冬梅,冬菊。扔你们了?”
话音一落,冬梅,冬菊便立即向两边跑开,雪球沿着空隙飞过去,恰好就砸向了一边扫地的嬷嬷,惹的众丫鬟一阵哄笑,那嬷嬷被扔了一身雪渣子,回头想要发作,一见是王妃,两眼一缩,又把嘴边骂人的话给吞进去了。
旁边不远的凉亭子里,游廊的尽头,身后是一片红灿灿的梅花,艳如醉人三月春绯,香如千古之酣酿,玉阶上,厚厚的雪覆盖。
石凳上,放了茶具,幽雅古朴,芳香醉人,煮梅烹茶,围坐了几个仕客,其中一位蟒服劲裘眉额宽大的男子,便是沐轩国的七王爷,瑞王。
“江南苏家,汴梁陈家,开心玩具之间,负债累累,江南织造府的府尹已经换人,一直以来由咱们牢牢的掌控的盐都出现了断裂口,八弟,再这样下去?”
“七王爷不用担心,咱们在江南的局势还稳的很,宁王这一手也真够狠,不但让整个曹家飞回湮灭,一个受贿的证据就牵连了江南两大家,财物尽收,还连消带打我们一直控制的海运,盐!”
“你们说,最担心宁王实力变强的人是谁!”
“皇上……”
“其实,宁王现在做的对于我们也不见得都是坏事?”
言谈中,墨云轩拿起手中蕉叶杯耳时不时轻啜一口,一语不发。
管家急促的步子上前来。
“爷,皇上现在宣你进宫?”
一阵沉默。
比预料中的快很多,薄唇扯起一个轻微的弧度,看来是等不及了呢。
“外面还有一位姑娘拼死拼活的要见你,被奴才给赶出去了?”
“什么姑娘?”
“那姑娘姓曹?”
许久起身,手搁在茶具上,眼望还在雪地打闹的人儿。
“看护好王妃,别允许她在雪地里玩太久,本王去去就回?”
昂藏挺拔的身躯从石凳上站立,冷峻的表情临走时黑眸还停留在那抹浅粉色的身影上。
“是?”管家弓着身子跟身后。
大步流星的从走廊出去,风刮过银白的锦袍张扬的掀起,翻滚成大朵大朵的花,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从上至下倾洒开来,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魅惑与张狂。
朱红庄严的大门拉开,两边的守卫单膝跪在地上,精壮的躯体,沉沉有力的声音,“王爷!”
马车已经备好,幔帘被揭开,立即,侧面一道凄厉的哭喊刺破了冷寒的空气,沙哑的嘶吼声包含了浓浓的悲切,声声似血的哭诉。
“王爷。王爷。求求你。救救小女的家人!”
墨云轩微蹙了眉,头都懒得转过去看,后面的侍卫一见便意会了主子的意思。
“滚开?”冷冷的一道有力的斥责,接下去,女人闷声的惨叫。
上车后怀揣了手坐在马车里,背靠着车壁,车夫刚拉起缰绳。
“王爷……只有你才能救的了。求……”
声音被折断,实实的挨了侍卫一脚。
“哇!”一口鲜血呛出。
“王爷……”车夫有些踌躇。
墨云轩端坐在车内,双目合上,养神,缓缓的一句,“走吧?”
长鞭狠狠地一甩,马嘶鸣,车轮辘辘前行。
“王爷?”
凄哀的声音的夹杂在里。
“叫你滚,没听到啊?”狠狠地一脚就要下去。
“住手?”
裹着一身雍容华贵粉红色貂毛的夏子漓从门里迈出,轻灵小巧的单髻,垂下的千丝万缕轻轻的弯曲成数股,一支晶莹的碧绿朱钗挑起,斜插入鬓,温润的眉目如烟如雾,鼻如新脂,朱唇润择,美得近似飘渺,长长的柔软的裙摆及地,腰间的璎珞新月环佩轻轻坠下,浅浅的步覆间幌开优美的弧度,手上捧着金丝缕空莲花手炉。
侍卫一见便是呆了,半天才回过神,已知是王妃驾临,愣愣的行了礼,恭敬的侧身退到一边。
“你们一个个,怎么能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啊!”
一旁的紫儿朝瘫软在地气若游丝的单薄躯体浅浅一扫,眼眸中满满的怜惜,心疼。
躺在地上的女子脸色惨白,大冷的天,身上两件单衣,已经凌乱不堪,浑身脏乱,油亮的头发成结湿嗒嗒贴在脸上,嘴角紧贴地上旁边便是鲜红的一滩血。
旁边的侍卫一见王妃的到来一副讪讪的表情,而此时紫儿的一番指责更是让脸上挂不住。
“拿些银子让她去看大夫吧?”
夏子漓柔软的目光投向地上,淡淡的口气。
“小姐?”
紫儿娇嗔一声,立即哀怨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摸样。
轻叹:“紫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是王府,不是相府,我们做不了主的,去吧,顺便到厨房拿些吃食给她?”
夏子漓停顿片刻刚转身,管家急促的步子便迎面上来。
“我的好王妃,怎么老奴一眨眼你就溜出门外了,再这样下去,老奴的心脏病也会被你吓出来?”
夏子漓沉默着不开口,扶着丫鬟刚走两步,后面却吐出了一段破碎的字句。
“夏小姐?”
背对着,夏子漓不明白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身子会轻颤,夏小姐。她叫了夏小姐,而不是燕王妃。
她急忙转身,脸却变了色,下人们吓了一跳,自觉让开路。
几步疾走至那躺在地上的人,站定细看,竟是很有些清秀,眉目间被哀愁吞噬了一切,痛苦不堪的挣扎摸样。
“救救我的父亲……救救他……”
她蹲下,看那满脸痛苦纠缠的人,目光淡漠。
“为什么!”
那女子竟是一阵低低的凄迷的笑,诡异的笑,嘴角一片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