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城门走去,城门口的守卫见到狼狈的陈冲,尤其是肚子侧边有一道恐怖的伤口,脸色大变。
“陈大人!”
陈冲摆摆手:“赵副尉呢?”
“副尉大人这会应该在来上值的路上。”守卫拱手道。
“哦,那他要是来了让他来县衙找我一下。”陈冲淡然地回应一声,然后往里面走。
但城门里面,一个身材强壮的中年人大步往前,腰间别着一把制式长刀,面容粗糙狰狞,三角眼露着喜色,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口哨声。
这就是赵武亚赵副尉,也就是两个杀手的幕后指使。
赵武亚走到城门口,本来想着巡逻一番就回去补觉的他,脸上的喜悦突然僵硬,紧接着眼睛慢慢瞪大。
只见到陈冲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副尉,你好啊。”
赵武亚脸上震惊,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低下头去,眼中绽放杀机,他拱手道:“陈大人那么早就上值了?不过你这副样子,很狼狈啊,是谁让你受如此严重的伤!我立刻派人去捉拿,绝对不会让歹人逍遥法外!”
假惺惺的关心让陈冲想要作呕,陈冲体力有些不支,他不想在这里浪费那么多时间,尤其肚子上的伤口需要赶紧包扎。
于是他对赵武亚勾了勾手指,等赵武亚凑上前来,才小声说:“是不是很惊讶我没有死?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赵武亚眼中阴鹫,一只手按在了刀把上。
陈冲低眉瞥了一眼,然后咧开嘴笑:“大庭广众之下杀朝廷命宫?你有这个胆量吗?诛了九族,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赵武亚只能够慢慢放下手,冷着脸说:“大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冲拍了拍赵武亚的肩膀,见到赵武亚的脸近在眼前,抬起手来,用尽力气,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
耳光极为响亮,一切都太突然了,赵武亚没有预料到,其他在门口站着的守卫更没有想到。
就连进出城的百姓都瞪圆了眼睛。
赵武亚发怒得脸都发红,青筋暴露,道:“大人,何故打我?”
陈冲笑呵呵地说:“看你还没睡醒,想让你清醒清醒。”
说着绕过赵武亚,往城里面走去。
只留下背后窃窃私语的守卫和百姓。
县衙在朔宁县城的靠北的中正位置,有办公的外院和县衙人员居住的内院,当然,如果是在外面有了家产,可以在散值之后回家。
陈冲刚来朔宁县做县令,一家老小都远在燕南郡,所以目前就一个人带着刚安排过来的丫鬟绿衣住在内院一个小院子里。
进了县衙,虽然路过的人都非常吃惊于陈冲的狼狈造型,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行礼,没有过问太多。
在县衙当差,最重要的就是该知道的会有人告诉,不该知道的知道太多会死。
县衙里面大多数都是老油条了,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陈冲回到小院,绿衣正从偏房端着水出来,见到陈冲,木盆先落到地上,倾洒了一地的水渍。
木盆滚到了陈冲的脚下,陈冲笑看着绿衣,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绿衣慌张跑了过来:“大人,你这是?”
“没啥大事,先给我找一些消读的酒精过来,我要处理伤口。”
虽然说可以让绿衣叫大夫,可谁又能够保证大夫没有被买通呢?
从知道了赵武亚要杀他之后,陈冲就在思索着原因。
副尉只是一个负责守城的官,而且是兵部直属,不归他管,理论上和他没有太大的关联,虽然是上下属关系,可平日里几天都不一定见一面。
这样的人,没有理由要杀自己。
所以想杀他的另有其人,他记忆之中,县衙里面的大大小小官员文职都挺和睦,县丞主簿也互帮互助,有什么问题都愿意帮着解决。
难道是燕京城的人?
陈冲抵着下巴,细细思索,抽丝剥茧。
他属于陈太师一脉,虽然关系已经疏远到忽略不计,可能做朔宁县的县令,多多少少也有陈太师的帮助。
那种人物,随便说句话,都足以改变整个顺国的走向。
有人要动陈太师,所以先动了太师下面的人?比如说自己?
现在的线索不算多,推断不出。
陈冲大概明白,自己以后要注意自身安全了。
绿衣本来一脸的愁容,听到陈冲的话之后,歪着头疑惑道:“大人,什么是酒精?”
“靠,忘记这里是古代了。”
陈冲让绿衣去拉张椅子出来,然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几分钟,让自己接受了那一段突如其来的记忆之后,才抬头说:“那纸和笔总该有吧?”
“奴婢现在就去拿!”绿衣匆匆往正房走去。
很快绿衣就拿来了宣纸和毛笔,拉了一张小桌子到陈冲面前。因为用力过度,绿衣脸上红扑扑,额头上多了一层细汗。
陈冲握着毛笔,脑海中想了想现代简略的米酒蒸馏装置构造图,下笔画图。
好在原主的记忆让陈冲可以瞬间适应毛笔的写法,在宣纸上很快将构造图画出来。
陈冲拿起宣纸吹了吹,再交到绿衣手上。
“去,让外面的木匠帮我打一个这种装置过来,材料用木头就行。”
绿衣看着图,眼中疑惑越来越重,但还是离开了院子。
陈冲吸了口凉气,身上的伤口在发疼。他赶紧往房间里面走去,寻找包扎用的布条。在这里,连纱布都是奢想,只有普通的布帛。
将伤口简单地缠起来之后,去杂物房将两坛酒搬到了院子里面,陈冲拉过椅子,坐下。这时晨曦斜斜落下,院子里的环境一目了然。
三两棵桂花树种在两边,灰白色围墙将整个小院子圈起,沿着围墙有一尺半宽的花圃,上面种着说不出名字的植物。
地面通体青石砖铺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陈冲耸了耸鼻子,嗅到了花草、汗渍和血混杂的古怪腥味。
他低头闻了闻衣服,是自身发出来的味道,难闻。他不敢洗澡,害怕伤口感染。
顺国是什么年代不知道,但看这建筑环境,与古代差不多。
再不知道历史,也懂伤口发炎溃烂,在古代致死率极高。
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了巳时,也就是现代的九点多,绿衣从外面抱着个木桶一样的东西往这边走来。
“大人,木匠将您要的东西做出来的,好奇怪呀,这是什么?”
绿衣将木桶形状的装置放在陈冲面前,打量着。
木桶有嘴,比桶面要高出三四公分,嘴小而且弯折,小嘴下方还有一个小壶固定。
陈冲站起来,微笑道:“跟着我来就知道了。”
说完他抱着两坛酒往厨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