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外邦使臣在金銮殿拔剑,等同于行刺,这没有道理可说。
“我、我只是让你们看剑,是陈九州说南梁刀剑不行的。”范炳惊声道。
“我让你拔剑了?”陈九州夸张地摊开双手,站在龙椅前,不忘回头说一句。
“陛下放心,臣誓死保护陛下。”
小皇帝并无半分感动,木讷地点头。
鲁长风目光阴沉,死死盯着陈九州,哪怕再被人不齿,这种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说两句了。
“陛下,范小统领并非有心,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误会?我这个丞相要是去南梁大殿拔剑,估计都被直接砍了。”陈九州冷笑。
“陈九州,你别太过分!”范炳大气,已经明白是中了陈九州的圈套,激动得下意识举剑,对着陈九州。
陈九州身后,便是龙椅位置。
“护驾!刺客要动手了!”
十几个殿前卫士,迅速抽出武器,眼看着就要剿杀。
鲁长风心里骂娘,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奸相有这么多道道。
“弃剑,范小统领弃剑!”
范炳一听,再也不敢嚣张,急忙把剑远远丢掉,也亏得如此,殿前卫士才停下动作。
鲁长风松了口气,继续拱手,“陛下,范小统领只是无心之失,他…已经知道错了。”
“鲁太尉明明是楚人,却要为南梁使臣据理力争,真是辛苦了。”陈九州淡笑。
十余年的权力经营,似乎是有点崩塌了,金銮殿里的群臣,眼色里已经微有颇词。
鲁长风也顾不得,要是范炳真死在东楚金銮殿,他难辞其咎。
“既然知错,那便认错吧。”陈九州转身,将战战兢兢的小皇帝扶正坐好。
范炳脸色复杂,这其实很好选择,认错就能揭过,不认错就要被当刺客砍死,死了都没地方说理。
“外臣知错。”咬牙切齿的声音,如细蚊。
小皇帝哪里敢得罪南梁,刚要开口赦免,却不料被陈九州率先抢声。
“声音太小,听不见。”
鲁长风不甘地闭上眼睛。
夏骊面露欢喜,这陈九州,好像变厉害了。
“外臣知错!”范炳浑身颤抖,堂堂南梁后辈翘楚,一时憋屈无比。
此刻,不管是太监宫娥,或者是卫士大臣,心里都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就好像三伏天喝了冻酸梅汁一样舒服。
“朕、朕赦你无罪。”小皇帝夏琥,如履薄冰。
“误会嘛,说开了就好,范小统领也别怪我,天下人都知道,我前两天就在这里,被人用刀子捅了,差点没挺过来,一想到这,伤口还有点疼呢。”陈九州笑道。
哪里疼了,简直像见鬼,昨晚在丞相府还跑了一宿。夏骊无语暗道。
“说笑了。”范炳咬牙切齿,艰难地抹去额头的汗珠,不管怎么样,他是不敢再嚣张了,急忙把剩下的挎弩,也放到了殿外。
旁边另一个南梁使臣,也急忙照做。
“陛下,骊珠公主做世女的事情,还请酌情处理,稍有不慎,两国再起刀兵就不好了。”这时,鲁长风阴测测地开口。
范炳一听,顿时又激动起来。
是啊,怕什么,他的身后,可是强大无比的南梁。
“公主不做世女。”陈九州直接打断。
夏骊抬起头,第一次认真地看着陈九州,这个人,以前可不是这样,碰到麻烦的事情,都是躲起来享乐的。
“陈九州,你说不做就不做吗?骊珠公主,可是吾皇钦点的世女。”范炳冷笑。
鲁长风皮笑肉不笑,“莫非陈相又想打仗了。”
此言一出,群臣里有不少人,都惊恐地向陈九州。
“并不想。”陈九州面带微笑,几步走到坐着的夏骊身边,抚了抚头发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垂下头,在夏骊脸上亲了一口。
夏骊气得浑身发颤,但最终脸上也假装露出羞怯之色。
“见笑,我家娘子怀孕了,所以不能去南梁做世女。”重新理好衣服,陈九州露出欣慰无比的神态。
瞬间,整个金銮殿的气氛,一下子古怪起来。
众所周知,陈九州和骊珠公主的感情极度不好,听说各有厌弃,已经分房许久了。
“这不可能!”鲁长风勃然大怒,南梁使臣被打脸就算了,现在连公主做世女的事情也黄了,南梁里的那些帝家权贵,会怎么看他?
要知道,南梁点名要夏骊做世女,很大的一点,便是要彻底打击楚人的信心。
“敢问鲁太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尚且老当益壮,和老妻生了十个八个,我就不能?”
鲁长风只觉得口干舌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太巧了!来人,宣太医!为骊珠公主把脉!”
“鲁太尉,你好大的胆子!若是并无问题,你作何解释!”
“若公主真的有喜......老夫府里有对绿玉镯子,可作恭贺!”
“好!宣太医!”陈九州凝声道。
这一关不仅要过,还要当着南梁使臣的面过,至少要把夏骊留在东楚。
夏骊神情微微紧张,这一个不好被人发现,引起的祸端是她无法承受的。
“娘子,别紧张,就走个过场。”
陈九州嘴上笃定,却没有人发现,他整个后背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