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泰泽签订合约的流程走了一整天。
从薪资待遇,到福利分发,再到工作内容安排,还有保证书。
泰泽不养闲人,合约内容,居然是一年内创造百分之一百五的销量业绩。
顾清薇是做产品开发的,销售关乎多方面,不仅仅责任在她。
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签署了。
谁让她研究方向偏偏是自由基呢?
虽然在学术论坛上,她的研究方向受人追捧,然而,却没有成品推出过。
首先,她没有足够的实验场地,再者,耗材方面是一笔天文数字。
说到底,只因囊中羞涩!
泰泽愿意聘请她,并给到实质性支持,不达标的后果只是解聘而已,有什么不敢尝试的?
梧州的天色渐渐暗淡下来,顾清薇这才拿了公司给的车钥匙准备到地下车库开车回家。
刚出办公室就接到了家里来的电话,阿姨说是诺诺想她,闹了一天,她们闲着也是闲着,已经到公司楼下。
顾清薇心情不错,正有小聚庆祝的打算。
车库里凉意侵袭,这个冬日,比往年来的更早了些。
她紧了紧西装外套,向着车位走去,远远地就听一声软软糯糯的“妈咪。”
“诺诺。”
一整天忙碌的疲惫,在看到小奶包的刹那烟消云散。
踩着通勤的高跟鞋,顾清薇小跑着,小奶团也冲着她扑来,两条小短腿,笨拙又仓促。
终于,母女俩相拥。
顾清薇抱起小奶团转了一圈,忍不住在她脸盘子上吧唧了两口,“想妈咪啦?有没有哭鼻子呀?”
“诺诺才不哭鼻子。”小家伙撅起的小嘴能当挂钩使。
这孩子打小乖巧懂事,智商超群,心性也比一般的小朋友要稳重得多。
“这么乖啊?”顾清薇顶着她脑门蹭了蹭,“那妈咪请你吃牛排,好不好?”
“Yue。”
小女孩吐着舌头,嫌弃至极,“诺诺想吃豆浆油条。”
这家伙,回国这几天迷恋上中式早点,已连着吃了几顿豆腐脑,小笼包,八宝粥……
哪有庆祝吃豆浆油条的?
顾清薇额角黑线,无奈是自己亲生的,除了顺着还能怎么着?
“好,好,好。”
连声答应,她抱着孩子到车前,拉开车门。
就在刚把小家伙塞进后座时,车库里女人委屈的声音喊道,“哥,就是她!”
顾清薇回头,赫然见顾笙笙挽着一个好大魁梧的男人。
那男人小麦色肌肤,入冬的天气里,只套着黑色短袖,裸露在外的胳膊,肌肉棱角结实。
他方方正正的脸,一双眸子炯炯有神,拖着一根棒球棍,一看就凶神恶煞。
顾清薇瞳孔缩紧,如见阎王,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么快,顾笙笙这么快就把顾景年招来了!
他手里的棒球棍,遍布裂痕,那是日积月累寻衅滋事刻下的,上面染过顾清薇的血。
大哥顾景年,就像一头疯狗,稍不顺他心意就咬!
顾清薇最害怕,最忌惮,就是他!
“就是你动了笙笙?”顾景年眼里冒着火,沙哑的质问,如同从地狱传来。
顾清薇无数次地给自己吞下定心丸,她已经不是顾家的那个可怜虫!
可是张开嘴,声色还是控制不住发颤,“你要干什么!想坐牢吗!”
“坐牢?”顾景年虎视眈眈逼近,棒球棍在水泥地上运动出刺耳的嘈杂声。“动我妹妹,我就是以命抵命,也要弄死你!”
他可真是个好哥哥,却只是顾笙笙的好哥哥!
顾清薇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顾景年三步并作两步近前,挥起了棒球棍。
“不准欺负我妈咪!”突然,顾清薇跟前冒出了个小包子。
她展开纤细的双臂,穿着公主蓬蓬裙,小脸盘子,精致的五官皱在一起,凶狠地宛如一头幼兽。
“你出来干什么!别出来!”顾清薇惊慌失措,正想揪起诺诺塞回车里。
顾景年动作却比她还要快,大手一推,就将小奶包掀翻了去。
小家伙在地上滚了一圈,四脚朝天。
白嫩细腻的脸,蹭上了灰,磨破了皮。
顾清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这可是她的宝贝疙瘩!
“顾景年,我撕了你!!”顾清薇双眼猩红,不管不顾地冲上去。
然而在魁梧健硕的顾景年面前,她就好比蚍蜉撼树。
顾景年上手揪住她的头发,无意间刮掉了她带挂在耳廓的口罩。
瞬时,一张水灵灵的面容显露无疑。
“薇薇?”顾景年错愕,瞪大的眼里满是意外。
顾清薇人间蒸发三年了!
这三年,顾家以为顾清薇已死。
虽然当初二老狠下心,用顾清薇去讨好投资方。
可真当顾清薇查无音讯,母亲倒是时常念叨,怀念起顾清薇在身边的日子。
没想到三年过去,顾清薇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疼痛掺杂着恨意,顾清薇咬牙,“你认错人了!”
顾清薇,不是被她这好哥哥打死了吗!
“我是卡尔顿大学的生物学家,Mandy!”
吼出口,顾清薇狠狠踩了他一脚,得以脱身。
小奶包不知何时爬起来,用劲吃奶的力气推搡着顾景年,“你奏开!坏蛋!奏开!”
顾景年本不该被奶团子撼动的,此时却后退了两步。
“顾清薇?”作壁上观的顾笙笙嗤之以鼻,“原来你就是那个挡灾的晦气东西啊?”
要不是大师断言她命不好,需要八字硬的人来挡煞。
她顾清薇哪有资格姓顾?
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
顾笙笙高傲地抬起下巴,睥睨着顾清薇,高高在上道,“顾家养你二十年,你不但不感恩,还敢逃跑?白眼狼!”
不跑,不跑等着他们将她当做商品送给老男人吗!
顾清薇心里腹诽,装傻到底,“我说了,我跟你们顾家没干系,你们家缺爱吗?逮着谁都认亲?”
“嗬,不敢承认是吧?”
顾笙笙夺过顾景年手中的棒球棍,阴冷讥诮,“就算把你打残了,最多算家事,我倒要看看,你嘴有多硬!”
顾清薇看了眼可怜的小团子,心中早已怒火如潮。
三年前没弄死她,现在也休想!
她暗自卷起数据线,为了保护孩子,她就是和这兄妹俩拼个你死我活,也在所不惜!
“你们闹够了没有?”
冷厉的声音由电梯口传来,男人穿着浅蓝色衬衣,烟灰色的裤子裹着修长笔直的腿,外套搭在臂弯。
他不苟言笑,冷峻的面容,眸光死沉沉的幽暗。
孑然一身缓步而来,却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让人不敢造次。
“司少。”
顾笙笙“咣啷”丢去了手中棒球棍,一秒换上可怜巴巴的表情。
然而,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另一个小可怜虫“哇”地一声哭出来,蓦然抱住了司少丞的腿,“爸比,呜呜呜,这些坏蛋动你的小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