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的心情平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是想多了。这里是精神病院,而李玉,很明显就是一个精神病人,还是很严重的那种,需要瞒着他送他去医院。
这样的人别说以为自己是一只蝙蝠,他就是以为自己是蝙蝠都是正常现象。
而且……说不定那天是自己运气不好,才遇到了那么多的怪物,后来在警察局不是才见到了一个吗?就说嘛,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怪物。
因为困扰已久的恐惧消散了一些,晚上我睡的很好。
第二天,我精神饱满的走出房间。
雨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这是一个美好的开始。我想我可以考虑找个机会出去看看了。
精神病院虽好,到底不如外面的世界美好。不过出去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毕竟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加上在怪物的控制下惹的麻烦,难上加难。这才不到一年,精神病好了,不是摆明了是为了逃罪,欺骗警察吗?
吃过饭,我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转圈,教授在泥泞的草地上小心翼翼的行走,不过饶是如此,也踩出了不少的泥坑。
花女今天没有出现,很奇怪,昨天就没有见到她。
——
“哎!又是一个昏迷不醒的。”
“上次那个不是睡了几个月就恢复正常了吗?”
“但愿是一样的结果吧。”
昏迷?花女吗?早上吃饭缺席的确实只有她。
我走到花女的病房门口,确切的说是她们的病房门口。花女没有攻击性,也没有攻击过人的记录,所以她有一个同房的病友。
病友和花女的年纪一样,都很小,但是和花女从小就是这样不同,她是得了抑郁症。没有杀人倾向,也没有自残倾向。只是不说话,可以独自坐一整天,不吃不喝。
造成抑郁症的原因是压力,她的父母生怕她输在起跑线上。所以从她记事开始,她的生活除了学习,就是学习。先不说周末的补习班,就连平时放学都要学个乐器什么的。
可怜的孩子,看到她之后,我就再也不想让我的孩子以后怎么样,怎么样了。平平凡凡的也挺好。扯远了,别说孩子,我现在连媳妇都没娶。
再说抑郁症,她就像一个……没有思维的娃娃,你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说,她就一直坐着。
看着她木木的坐在凳子上,我问:“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刚说完,她就起身走了出去。我目瞪口呆的自语:“果然是说什么做什么,护士一点都没有说错。”
我看向花女,她躺在窗尚,表情很安详。只是……她头顶的花苞长大了,原本只有花苞没有叶子之类的。现在长出了很多藤蔓,缠在她的身上。
也许到了开花的时候,就是不知道开花之后,她会怎么样。
我走近一步,想试试看能不能摸到花苞,结果,藤蔓就像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对着我,似乎在阻止我前进。
我举起双手,退后一步说:“我只是想看看她的情况,没有恶意。”
也不知道是我退到了安全的范围,还是我说的话起了作用,藤蔓再次沉寂。
新长出来的藤蔓是有意识的,那么花苞呢?是不是也有意识?我感觉事情复杂了。人的身上长着其他有意识的生物,除了寄生,我想不出其他的原因。
我的心情很不好,花女之前似乎就没有多大的意识了,这次沉睡之后呢?会不会就和花苞融合了?那么她会不会被花苞,或者是藤蔓的意识所取代?
我想我应该拯救她,但是……要怎么做好呢?把藤蔓和花苞剪掉?但是花草是不怕修剪的,越是修剪的勤快,它们就长的更好。而它们的根,不敢想象会在哪里。
思来想去,我决定先离开。因为除了杀死花女,我想不出其他办法。
杀人我确实做过一次,但是那次是被别人控制的,有自主意识的情况下,我想我做不到。
一早上的时间都在我的忧虑中度过。
中午,我走进餐厅,看到了分饭的幼师。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她过去的经历,或许她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好,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的饭。”她把盛好的饭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接下饭,继续问:“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知道有个人,她一定会被其他……其他物种寄生,那么你会怎么做?”
她看着我,不耐烦的说:“下一个。”
后面的人一把把我推了过去,接下她手里的饭。
我挤过去继续问:“你会怎么做?而且是在阻止不了,其他物种吞噬她意识的情况下。”
“那就不阻止,又不是要寄生在你身上,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不管?可是……”
我再次被推开。
幼师也不再看我,盛好饭后说:“拿好你的饭。”
我叹口气,端着饭走到桌子旁坐下。到底该怎么做呢?不管?那怎么行。说不定花女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我怎么能看着她的身体,被别的东西占用。怎么说都是一个院里的病友啊。
“你在迷茫。”
我抬头看着先知说:“是的,我很纠结。”
“只要跟随自己的本心就可以了。”
本心?我的本心是什么?帮助花女?还是消灭怪物?我想应该是后者。
花女除了蹲在草坪上晒太阳,就没有其他的意识了,就连吃饭,睡觉都需要护士的催促。正常人哪需要每天风吹日晒的蹲在草坪上?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花苞的意思。也是自己以前蠢,竟然会以为花女是植物人,她摆明了就是被控制了!
所以,追随自己的本心!消灭寄生的花苞和藤蔓!
我看向先知,“你愿意帮我吗?”藤蔓的排外意识很强,我想我需要别人的帮助,而且是看不到藤蔓的人的帮助。
先知笑着说:“当然。”
于是,我和先知计划好了晚上行动。至于为什么不是白天,我们又不傻!白天只怕还没动手就被发现了。
深夜,我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走之前不忘把被子盖好。
这里的夜晚很安静,安静到能听到虫鸣的声音。
一个飘忽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要去哪里。”
我一惊,猛的回头,这才发现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
“你要去哪里。”李玉再次重复。
我瞪他一眼问:“你什么时候跟在我后面的!”这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吗?不知道这样会把人吓到的!
“刚刚,你要去哪里。”
还真是……死心眼。我不耐烦的说:“跟你没关系,你别管闲事。”
李玉勾起嘴角看着我说:“医生刚才让我去找他。”
这是威胁!我……我……我偏偏就怕了他的威胁!“我就是去转转。”
李玉拉长声音说:“那么……我也去。”
我收回以前对李玉的评价,他哪是内向,哪是胆小,分明就是装出来的!现在的样子才是真正的他。
我原本是不想答应他的,但是……最后还是妥协了,没有办法,不能拖下去,不然等花女的身体被占领就晚了。和人类融合之后的怪物可没有那么良善。
我和李玉两人走到花女的病房门口的时候,先知已经到了。
我指指里面,先知摇了摇头。
我悄悄地走到他的旁边问:“怎么了?”
“现在不是时候。”
我把门推开一条小缝,往里面看。
精神病院的灯是统一控制的,晚上并不会关掉,所以我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抑郁症没有睡,站在花女床边看着她。
所以先知说现在不是时候,是因为抑郁症吗?我推开门说:“要不要出去转转?今天有很多星星。”
抑郁症出乎意料的没有走出去,而是扭头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冷漠,就像在看一个……必死之人。
我心里一惊,问:“你是谁!”她肯定不是抑郁症,肯定是被别人伪装的。
抑郁症笑了,她的笑容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见过。在哪里呢?
我忽然瞪大眼睛,想起来了,是那个目击者!长着虫尾巴的目击者!
“原来是虫子~我最喜欢虫子了。”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旁边,笑盈盈的说。
“你,你是说……她?”我指着抑郁症。
“不是她又会是谁呢?”李玉舔舔嘴唇。
拍翅膀的声音响起,我扭头看着出现在李玉身旁的蝙蝠。
李玉看着蝙蝠,有些遗憾的说:“你喜欢这样的品种吗?好吧,那就让给你好了。”
李玉说完,蝙蝠就冲抑郁症飞了过去。
先知不满的嚷嚷,“我都说了不到时候,你们太不听话了。”
李玉:“已经解决问题了不是吗?”
先知气呼呼的说:“你知道什么!她,她……”
到最后先知也没有说出她之后的词,有些失望的放下手,走向花女。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对了,我是来解决花女的问题的。想到这件事,我也顾不上纠结先知没说出来的话,急切的走到花女的床前。
先知已经很接近花女的,但是藤蔓并没有动手的意思,难道他们认为先知不会伤害花女?还是认为先知不会伤害他们?
我停下了脚步,因为我感觉这时候已经不需要我做什么了。那种预感很强烈,我认为先知足以解决花女的问题。
只见他从口袋摸出了一个崭新的刀片,快速的在藤蔓的根部,也就是花苞下面树枝的位置上滑动。
也不知道是刀片太锋利,还是藤蔓太脆弱,刀片碰到藤蔓之后,它们就快速的脱落。很快,花女的头顶只剩下一个花苞了。
我问:“已经好了吗?”
先知摇摇头说:“必须要把根挖出来。”
花苞的根在哪里,不用说,我想大家都知道。我犹豫的问:“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
先知看着我的眼睛说:“相信我。”
在他的注视下,我心里的疑惑消散,信任的说:“好,我相信你。”
先知动手了,他的动作很快,但是我有点不敢看,于是别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