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一转,就看到了一旁的抑郁症,她的身体里爬出了很多红色的软体虫子,而李玉的蝙蝠正在吃那些虫子。
“好了。”先知停下了动作,拍拍我的肩膀说:“我们可以走了。”
“花女已经好了吗?我去看看。”我扭头,但是先知挡住了我的视线。
他一脸严肃的说:“现在不能看,先离开这里。”
“好吧。”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是一定有他的道理吧,我没有再问。
李玉正蹲在一旁兴致勃勃的看着蝙蝠吃虫子,果然他就是个神经病,还是精神分裂的神经病。
不能怪我这么说,毕竟白天和晚上的他相差太远了,虽然我没见过几次。
我看着李玉说:“李玉,走了。”
他的嘴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听到声音。就和……就和他在窗外的那次一样,在他的嘴型停下之后,蝙蝠停下了吃虫子的行为。看上去很不甘愿,因为它看了抑郁症好几眼,才恋恋不舍的飞到李玉的肩膀上。
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抑郁症。“我们要不要把她放到窗尚?”这样似乎……不太好。
如果我们离开之后,护士不来看。那么她就要在地上躺到天亮,本来身上就长满了虫子,傻乎乎的。要是再生病不是更傻了吗?
先知注视着我的眼睛说:“不要多管闲事。”
先知的眼神很深邃,就像把我所有的秘密都看透了一样。我别开目光说:“我,我知道了。”
在精神病院的这段时间,我已经习惯了早睡,为了花女的事情,硬撑到半夜,不管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我都已经很疲惫了。
所以回去之后,我倒在窗尚就睡着了。
只可惜这一觉没能睡到自然醒,中途被护士叫醒了。
我迷迷糊糊的说:“不饿,我不吃饭。”
“有,有人找你。”护士的语气很奇怪,听起来有点恐惧,又有点紧张。
我坐起来问:“谁?”这是我的优点,不管多困,在必须起床的情况下,被叫醒之后,意识马上就会清醒。当然,想继续睡得话也是可以的,前提是叫醒我的人消停。
“张顺。”
“沈警察?你怎么来了?”我意外的看着护士身后的人。
“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好,请问。”我对沈警察的印象很好,他确实是一个好警察,所以他的问题,我都会好好回答。毕竟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他了,别的就更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沈警察向护士点了点头,护士转身走了出去。
我把被子拉到一边说:“沈警察,请坐。”
沈警察摇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和一个小本。“我问完就走。”
我已经把这个病房当成是自己家了,我是主人,而沈警察是客人。客人不想坐,我也不能强求不是?但是主人坐着,让客人站着也不合适。
于是,我起身坐在床边穿上鞋,站在沈警察对面说:“现在可以问了。”
“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昨天?我有些惊讶,竟然不是问之前的事情。“我在病房,然后……”然后去找花女,难道……抑郁症真正在地上躺了一晚上生病了?
“然后你走哪了?”沈警察看着我的眼睛问。
“是抑郁症……就是那个不说话的女孩,她,她生病了吗?”但是在地上躺一晚上顶多也只是感冒啊,这样的事情也能惊动警察?我有点茫然。
“她死了。”
我打了个寒颤,死了,竟然死了。难道那些虫子的存在,不是因为寄生,而是维持她生命吗?那么……花女呢?不会也……
我瞪大眼睛,有些激动的抓住沈警察的胳膊问:“另一个呢?病房里的另一个女孩呢?她怎么样?”原本是为了救人,结果抑郁症没了,要是花女也……
“天灵盖被剖开,脑子被挖了出来,你认为呢?”
对于一般人来说,确实……活不了了。但是花女不同啊,她,她……我的肩膀无力的垂下,如果花女头顶的花苞被连根拔起,那么她和普通人就没有区别了。我心里很难受,是我猜错了,也做错了,我应该听幼师的,顺其自然。
人有好有坏,怪物说不定也是呢?就像小寒,就像抑郁症,就像……花女。
沈警察沉默了片刻,说:“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你可以继续休息了。”
我内疚的说:“是我提出要帮花女的,和李玉,先知他们无关。沈警察,你要抓就抓我吧,我其实没有神经病,之前都是装出来的。”
“帮忙?”沈警察重复。
“是的,花女头上的花苞长大了一些,而且长出了很多藤蔓。还,还有抑郁症,我不知道她身体里的虫子被吃掉之后会……更没有想到的是花女的花苞和那些虫子一样,是为了帮助她而存在的,我以为她是被寄生了。”
沈警察伸手揉揉眉心,“好,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安心养病,不要再管闲事了。”
“可是……我没有病啊,你不把我带走吗?”
“我还有事,有空再来。”
“好。”
沈警察离开之后,我才松了口气。说实话,我并没有做好马上离开的准备。虽然这里的怪物都是好的,但是监狱里的就不一定了。
说了这么长时间,我的睡意也消散了,决定起床去看看先知和李玉。光是因我而起,我就已经很内疚了,他们肯定更不好受。
隔壁的房门关着,我敲了几声没有动静。心想,李玉一定是没有睡醒。那么就先不管他了,去看看先知。
先知的病房离我的病房有一定的距离,需要穿过花园才能到达。
花园的草坪上,教授依然在专心除草,只可惜草坪上少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我有点伤感,别过头,不再看草坪,加快脚步往前走。
遗憾的是先知不在房间,他的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连被褥都被收了起来。
难道他换病房了?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进来。
看到我,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我笑着说:“你好,我叫张顺。不用害怕,我没有攻击性,不会伤害你的。”这个护士我没有见过,所以特意对她解释。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睡好,脸色太差,护士不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又后退了几步,看上去更紧张了。“你,你不要过来。”
我举起双手说:“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曲晶,你没事吧。”一个我熟悉的护士走了进来。
曲晶连忙跑到她的身边说:“冉姐,我没事。”
“张顺,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要休息,不吃饭了吗?”她也不管我有没有回答,继续说:“你既然已经起床了,就去吃饭吧,再晚饭堂就没饭了。”
我不想墨迹,直接问:“先知呢?就是原本住在这个病房的人,他换病房了吗?换到哪了?”
冉雪,就是曲晶口中的冉姐说:“他已经离开了。”
“离开?”我捉摸着这两个字的意思,花女和抑郁症可以说是离开,小寒也可以说是离开,那么先知是哪种呢?
“对,他已经离开了,你先回去吧,说不定他什么时候有空就来看你了。”
那么就是离开精神病院的意思了,我点点头,走出病房。虽然知道先知安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不安。
一晃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几天很平静,先知的离开,花女和抑郁症的过世对我的生活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我抬头看看天空。云彩很漂亮,可惜有点灰蒙蒙的,天空也是同样灰蒙蒙的颜色。我兴致缺缺的低头,原来天空不是蓝色的吗?
说实话,我对天空的印象还保留在小时候。如果不是因为意外,我想我应该不会静下心观察天空。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圈起来的动物,即想逃出这个牢笼,又念恋牢笼的安全。
“啊!”对面楼的后面传来一声尖叫。
听声音是一个护士,因为我只见过一个医生,他是男的。而声音很尖锐,是女人的声音无疑。
尖叫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教授依然在修剪草坪,而其他病人该散步的散步,该自言自语的自言自语。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一样。
难道继幻觉之后,自己又幻听了?我叹口气,该来的怎么挡也挡不住,还是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吧。
后面是医生,护士住的地方,我没有去过,本来还担心会进不去,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很顺利。一路上我都没有遇到人。
进去之后,我才想起来一个问题,那声音只有一声,我并不确定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这确实是个问题,看看空荡荡的楼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张顺!”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回头说:“沈警察。”
沈警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结合一下惊叫声,我想我不是幻听。“我好像听到了惊叫声,但是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