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惯你的臭毛病,你以为你是谁啊,再特么敢骂我,自己弄死你!”
秦立又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才骑车离开。
直到他身影消失,中年妇女才敢有所作为,张口大骂道:“什么东西!竟然打女人,活该你单身一辈子!”
诅咒了好一阵,中年妇女才停止,揉着肚子走进了陈老的店铺,“老板,你这边有装饰画没?挂墙上的,题材新颖……咦,你这画哪来的,看着挺好的。”
陈老笑着将柜台上的那副山水画收起:“刚从一个干跑腿的小伙子手里收来的。”
“干跑腿的?”
中年妇女当即想到了刚从店里出去的秦立,嘴里吐槽道:“他一个乡下来的贱皮子哪可能有这么好的画,说不定是偷来的,你可别被他坑……”
话未说完,中年妇女突然想到自己昨天下午,在楼底下看到的,那副被分成上下两层的硬刷画,心里咯噔一跳。
这画不是从我家那副画里弄出来的吧?
当时她没在意,但此时一想,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真的。
如此一想,再也呆不住了,焦急道:“老板,你被坑了,这幅画是偷我家的,你快报警,把他抓起来……”
秦立并未离开古玩市场,而是去了南侧的散户地摊。
南二环的这个古玩市场由两部分组成。
北侧是商家店铺,南侧是各种散户,在一个巨大的棚户下,租赁水泥台摆摊,又称散户市场。
毫无疑问,散户市场的古玩价格要比之店铺商家的古玩价格便宜的多,无他,不用交房租,每个月只需要交一些摊位费即好。
秦立不懂古玩,可以说是外行中的外行,选择古玩的时候只能凭眼缘,总不能一件一件的用手摸过去,麻烦不说,还容易被人误会,万一被人赖上就不好了。
这事儿不是没有,前段时间就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有个外地游客,就因为在摊位上翻找了阵古董,摊老板非说其中一件古董被翻坏了,要游客赔钱,最后闹得警察都来了,但那游客最终还是含泪买下了那个所谓的被翻坏的古董。
秦立可不想当这种冤大头,因此一直没敢上手,只是选择用眼睛瞧,真看到感觉不错的物件,才会让摊老板帮自己拿起来,用手指试上一试。
只是,转了大半个散户市场,他都没碰到一件真品,都是仿造的。
“难怪玩古玩的很少来散户市场,这特么就是个坑啊,要不是我手指异变了,能辨出真假,恐怕少不了吃亏上当……”
秦立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有大喇叭声响起。
“转行不干了,挥泪大甩卖,所有物品一律便宜处理!”
“原价几万几千的,一律五百块!原价几百的,一律八十八!原价几十的一律八块钱!”
“统统大甩卖!”
秦立无语,心说这特么可是古玩生意啊,咋还‘义务小商品’的节奏了?
吐槽归吐槽,但他还是顺着声音传来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走到这一排的尽头,秦立才找到声音源,是一个卖杂项的摊位。
摊位上物件很多,种类繁杂,瓷器、玉器、书画、石器、金属制品……应有尽有,大眼一扫,成色老旧不一,真假不说,看起来还都像那么回事,均能看出老相。
但最多的还数瓷器,有的保存还算完整,有的磕破了边缘,有的甚至出现了大块残缺。
而在摊位最面前,还摆着一个用牛皮纸做的牌子,牌子上写着“挥泪大甩卖”五个大字。
十几块钱的塑料喇叭此时正握在老板手里,不断循环播放着挥泪大甩卖的促销信息。
摊位老板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身材精瘦,但眼神很亮,见有客人来到摊位前,连忙关闭手中喇叭的声音,笑着问道:“老板,需要点什么?”
他看到了秦立身上的跑腿马甲,但丝毫没有看不起的意思,目光很真诚,语气很热情。
“还挺会做人的……”
秦立心里暗赞,在他摊位上瞧了几眼,最终目光落在了一个看起来像是花盆的瓷器上。
这个花盆是这个摊位上,看起来为数不多的保存还算完好的瓷器,不论是光泽,还是品相,都比其他物件高出几个档次。
花盆不大,呈梯形,上宽下窄,高约三十五,上宽四十左右,下宽三十左右,四面均绘有山水风景,看起来像是中国山水画,浓淡相宜,留白有韵,颇有意境。
秦立不懂画,但感觉挺好看的,整体看起来也不是那种粗制滥造的瓷器,便指着那个花盆说:“老板,你把这个花盆拿起来,我瞧瞧。”
“哎呦喂!”
摊老板先是一声惊叹,而后拍马屁道:“老板真是好眼光啊,这个浅绛彩花盆是我这摊位上保存最好的一件古董了,民国仿同治的,虽然年份浅了点,但您要是买回去,珍藏几十年,绝对能当传家宝使……”
说着话,他将那花盆从摊位上拎起,往秦立跟前一送。
秦立却没接,说:“你拿着就好。”
心里却有点小疑惑,浅绛彩花盆?浅绛彩是什么彩?
他是真不懂。
不料摊老板闻言,神色顿时一阵无奈,说道:“老板您放心,咱是诚心做生意的,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坑顾客,你尽管拿着瞧,只要不是摔了,咱肯定不会强买强卖,绝不坑你。”
可秦立还是没接,小心驶得万年船吗,万一被坑了呢?
他提醒道:“你拿稳了就行,我顶多用手碰下,就不上手瞧了,我让你转时你再转,真要摔了,可跟我没关系……”
“唉!这生意是真没法做了!市场全被那些坑比搞砸了!”
摊老板一脸无奈,但很理解秦立的小心。
他之所以不想干了,就是因为这个散户市场被那些坑人的老板搞得信誉都没了,导致来此的游客越来越少,生意是干一天赔一天。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摊老板按照秦立的说法,将那花盆悬在了半空,拿的稳稳的,说道:“老板,您瞧吧,我指定不让它摔了,摔了也是我倒霉,算我自己的。”
“好。”
秦立见他抓着花盆的手指,指节都凸起来了,显然没少用力,这才放心的伸出左手手指,轻轻在那花盆上碰了一下。
下一刻,脑海中出现了一副画面。
画面中,一群留着辫子的制瓷工人和泥、制胚,而后在监工的指挥下,将花盆胚胎推入火窑,烧制完成后,由画工进行统一绘制,随后二次烧制,成品出来后,工人们进行挑拣,凡有瑕疵者,均被当场砸烂……
可见,要求之高!
不过,令秦立意外的是,这次画面中出现的监工有所不同。
身上穿的并非寻常布袍,而是一件很制式的大清官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