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李茶根双眼呆滞,就差把问号写脸上。
他有些懵的转过头。
一张冰寒至极仿佛不带人间烟火气的女子看着他,红唇微微轻启,
“你对我很有意见?”
苏问雪面无表情的问道。
仿佛这个回答根本无关紧要一般,
咔咔咔。
李茶根的脖子也开始如同冰雕一般咔咔转动,
双手像是演哑剧一般给他比划着,眼睛瞪着滚圆。
苏毅突然放下手中卷轴,
重重的往地上一拍。
嘭!!!
“大胆!李茶根!”
轰隆,甚至连小桌子都被踢翻了。
李茶根吓得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双手瑟瑟发抖,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你狗胆不小,竟然在背后里暗中编排我妹妹。”苏毅面目狰狞,
“真的是活腻了吗?”
“卑臣没有啊——”
“还敢不承认?!”
“卑臣不敢!卑臣不敢!”
李茶根伏在地上,身体一起一伏。
苏毅蹲下,咳嗽了几声后。
他突然抬起头,
脸色变得柔和谄媚起来,
“我说为何殿内今日阳光明媚,到处充斥着芳香,原来是我妹妹来了啊。”
“来,让哥哥抱一抱,看看又重了没?”
苏问雪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像是看一个傻X一样的眼神。
天知道这种眼神有多伤人。
苏毅双手张开,脸色僵在那里,我那可爱的妹妹去哪里了,你一定是假的。
咳嗽了几声,
突然用手拽着李茶根的衣领。
居然像是不费什么力气一样,就把肥猪一样的李茶根拖了起来,
他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这种乱臣贼子竟然敢暗地里编排我的妹妹,简直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要带他出去好好审问一番。”
说着拉着李茶根就要走出大殿。
“等等。”
苏问雪穿着淡紫色的裙子,一双笔直的腿踩在大殿里,青丝垂在腰间,仙气飘飘。
目光却冷淡的看着他们。
“要去哪。”
短短的三个字。
暴露出两人的小把戏全都被她看穿。
像是无处躲藏一般,一瞬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答。
“去.....去哪,茶根?”
苏毅咽了一口唾沫。
“去打猎!”
李茶根坐在地上,点头补充道,“对!就是去打猎,顺便殿下再去修理我一番。”
“对对对,好长时间没有磨炼我的箭技了,要去射几发看看有没有生疏。”苏毅嬉皮笑脸。
“说不定还能雕个狐回来,到时候把皮扒了给我的妹妹做个貂裘。”
拖着李茶根的领子,打算蒙混过关的走过去。
离大殿口就剩下最后两步距离了!
眼看胜利就在眼前。
“先生布置的作业你写了吗?”
一道冷到仿佛要绝掉人命的声调。
啥......?
苏毅只感觉自己的双腿移动不了了,开始在原地打颤
“作业,什么...作业,我不知道...”
李茶根本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睛查看情况,这个时候干脆直接闭眼躺下装死了。
地上的寒冰层层叠起。
苏问雪的长发飘起,配合着紫色裙子,宛若将要下场摘下心脏的女神一般。
特么的太恐怖了。
不愧是云麓书院第一美也是天赋第一的恐怖剑修。
有这样的妹妹是一种享受,但是恐怕一般人没有那个命享受,天知道殿下从小到大挨了多少打。
“姚先生昨天特意给你布置的作业。”
“苏毅,你告诉我你忘掉了。”
“没.....没,奥!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那个,写了一半了...”
苏毅身体在发抖,内心则是在骂人。
妈的,上辈子就天天被催催催交作业,天天烦的要死。
没想到现在堂堂雷州西北苏家的二公子竟然还被天天催着交作业。
只不过对象由辅导员和课代表换成了自己的妹妹。
“做一半是多少。”苏问雪看着他问道。
“做一半.......厄......咱就是说...”
苏毅咽了口唾沫。
麻蛋的,作业是啥?他压根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
摆烂的第一要义就是选择性遗忘这些“不重要”的东西。
铿!
寒剑出鞘,剑气逼人。
已然架在苏毅的脖子上,他只感觉自己的汗毛都在发凉。
苏毅双手都举起来了,“别别别,妹妹,你哥不容易,别吓唬你哥,真会尿裤子的。”
“明早早起的时候我会去检查。”
“少一个字跺一根手指头。”
苏问雪伸出两根手指,
“完成的态度不好就断双腿。”
“视情况轻重。”
苏问雪眉头平平,右手持剑在苏毅的双股之间游离。
剑尖冒着剑气还画了个圈儿。
大小正正好好能够套进去。
“看看还这里还要不要......”
苏毅嘴角止不住的牵扯。
你可真是够狠的,这就是明摆的打唧报复。
这就报警让警察蜀黍来抓你。
......
“我说根儿啊,你爹就这样允许你跟着我这个大纨绔出来,不怕被我带坏了?”
马车上,主仆两人穿着简单朴素。
苏毅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锦帽,虽说西北王的二儿子画像早已传遍整个白玉城,是赫赫有名的纨绔头子,但他在世人之中极少露面,想要认出来还是很困难的。
就是这个胖子的体型让“托尼”老师亲临现场也没有任何用了。
李茶根笑嘻嘻,肥肉堆叠,
“根本没那回事,殿下怎么会教坏我。”
苏毅嘴角牵扯,上杆子去上朝的地方找他商量去女娄的事情,这叫没被他带坏。
“再说了,我爹说让我跟着你,再差以后能混口饭吃就行。”李茶根笑的跟个弥勒佛一样。
你爹的要求可是真的不高。
苏毅叹了口气。
像李茶根那样的亲臣大家族,怎么会主动让家里的长子来过多接触他这个纨绔二世祖,要接触也是去接触自己那位大哥。
就算他爹同意,李茶根那个大家族里可不只有他爹说话,多半是李茶根这个傻货自己跑出来的。
西北早就不是苏家的“一言堂”了,虽说顶着西北王朝的帽子,在雷州那位的操控下,西北的势力层次叠出,究其原因稍微有眼神的都会明白。
明面上的原因是“西北王”消失十年,实际上都知道,是皇朝新上任的那位想搞一些大动作。
要不是外域邪灵的干扰,需要苏家来镇守西北,又或是苏家出了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八品剑修,以及苏家本身的积累,说不定苏家早就被架空了。
“你爹的眼光可真不错。”
苏毅笑了,突然感慨万分,
看着茶根儿,他的眼前又浮现了几位儿时里的玩伴儿。
关系是那么好,一起河里洗澡,一起上树掏鸟,有错一起扛,有好吃的一起抢。
现在......物是人非,全都离他而远去,见了他甚至要躲着走,
上辈子最后,只剩下李茶根这个傻胖子还赖在他旁边。
一直跟在他后边,直到苏家大厦倾倒的那一刻。
这傻子选择终于没再跟着,而是留了下来。
“殿下,你带着家眷先走吧。”
“那你呢。”
“我...就暂时不走了,殿下,我有点累,休息会儿,一会儿我就会带队会和...”
“殿下先走。”李茶根一脸傻笑的看着他的样子,苏毅至今还记得。
然而,等来的并不是李茶根的会和。
死胖子镇守了王邪关。
只凭借李茶根带着剩余的几百名将士,足足拖住了大军半小时。
最后听闻,李茶根战死之前,被内忧敌军刨开了肚子,把里面的肠子心肝全都掏了出来。
那头颅悬挂在旌旗之上,眼睛都未曾闭上。
“那以后跟我一起要饭吧。”
苏毅笑道,打开折扇,
“渴了就喝露水,饿了就割你的五花肉吃。”
李茶根傻乐,“那肯定够殿下吃一个月的,就是太肥了。”
苏毅用扇子敲了下他的脑袋,
起身打开车帘,
“到了。”
“根儿,陪我听曲儿去。”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