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过暧昧,萧青青最后飞也似的从休息室逃出来,脸颊上还晕着娇羞的红,甚至没注意到时宜。
时宜屈指在门上敲了三下,就推门而入。
“你来做什么?”贺洲抬眉,原本勾在嘴边的温柔笑意就冷了下来。
“贺总日理万机,怎么今天有空来片场?”随便挑了个位子坐下,时宜翘着二郎腿审视贺洲。
没有一点见总裁的礼节,唯一称得上礼貌的是她脸上挂的笑,但那笑的弧度看起来也嚣张得很。
贺洲当然不是为了看萧青青才来的。下戏之后萧青青都是直接被豪车接去贺家别墅,他犯不着今天特地来一趟看她工作。
在原著里有提到,萧青青常常会借着受欺负的名义撒娇撒痴,让贺洲来片场给她的新「威胁」一些下马威。
毕竟是坐拥一个规模庞大的娱乐公司的老总,又是项目有分量的投资方,贺洲的冷脸很可能就直接导致萧青青的威胁们在片场受到孤立。
而这,恐怕正是萧青青想要的。
什么恶读女配戏码。时宜暗啐。
“青青说你最近很张扬。”贺洲也不藏着掖着,眼神落在时宜身上依旧是冷的,说出的话却像是意有所指,“今天见到了,她倒没说错。”
想起那个口哨,时宜真是后大悔,一时心血来潮就让自己在谈判桌上天然矮了他贺洲一头,“我为刚刚给贺总造成困扰的举动道歉。”
“但贺总说我不配,”时宜直起身看着贺洲,含点笑,看起来像是恭敬又诚恳的好学生,“难道配与不配,全然按照贺总的心意么?贺总喜欢,便是配,贺总瞧不上,便是不配。那……要这导演,编剧,观众做什么,日日选了人送来贺总面前给您过目,不就好了?”
说出的话却带着刺,娇艳的玫瑰总是一触就见血的。
“你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贺洲寒声,目光紧盯着时宜,锐利得像钉子,要把她一寸一寸钉到墙上。
时宜却不曾因他的冷面后退半分,而是摇了摇头,状似无可奈何,“可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您喜欢萧青青就捧她,这是您的事,没人管得着。但您为了她要动其他人,要断我的路,贺总,我今日是无名无姓的小演员,只因为演了几场戏得两句称赞,她便要求着您来摆平。她若真有实力,何须借旁人的威风?”
时宜的声音也渐渐冷下来,“她即便真有实力,也不该苦心孤诣去遮了别人发的光再来显摆自己。”
贺洲靠着椅背略略后仰,节骨分明的手指交叠了随意搭着,手下那一块西装布料因为他无意识地摩挲变得不再服帖,正勾勒着他劲瘦的腰身。
他收起源自一切都不放在心上所以可以冷眼旁观的漠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时宜,嘴角的笑有些玩味。
“时小姐也说了,这是贺某的事。”贺洲顿了顿,直直看向时宜的眼,一字一句,“何况,我从来不会用什么手段真正迫使谁在这个圈子混不下去。”
贺洲其实没说错。
他会顺从萧青青的意思,来到片场,可真正面对那些萧青青的「威胁」们,也不过是相较别人更加冷待的举动和冷漠的话而已。
但他是贺洲,圈内巨头娱乐公司的总裁贺洲。贺氏集团手下更有无数分公司,零零总总占据的远比这娱乐圈的半壁江山还多。
他的冷淡态度就足以影响一整个片场的人的态度。
乃至为了逢迎讨好他,会影响这个演员在这部戏里的戏份。矜矜业业拍摄三个月,到出品的时候可能只剩三个镜头,这样的事也不可谓不常见。
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讽刺,对一个人的生活和工作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可能仅仅是对另一个人而言,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小的举动。
时宜在他鹰隼的眸子直视下浅浅而笑,“借着您的风,斩断无数像我一样的小演员的路,这样的青青姐姐,我恐怕她并不是贺总意中人的样子。”
时宜看着贺洲皱起的眉和不悦神色,反而笑得更欢,接着往下说,“于贺总而言,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可以置咱们这些人于死地,但是总有人是不同的,如今贺总只觉得不屑,来日未免不后悔呢。”
说人话就是今天你对我爱答不理,明天我让你高攀不起。
贺洲轻笑一声,聚起的峰眉稍解,眼分明还是俾睨的味道,从位子上站起来向外走。
只在经过时宜身边的时候停了一停,声音还是像覆着一层寒霜,却到底勾了些笑,“时小姐,我等着看你怎么让我后悔。”
时宜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现在的贺洲如果生气了,一怒之下自己说不定真的只能灰溜溜滚出娱乐圈。
但越是这样,今天就越要来他面前刷个存在感不可。
贺洲此人说好相处也好相处,但凡把你放在心上,就要星星不会给你月亮。但除此之外的其他人,对贺洲而言都不具有哪怕一点点意义。
在今天之前,时宜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只是他的心上人萧青青口中没有演技的女演员,和张三李四王五没有区别,和一粒灰尘一阵风也没有区别。
如果他愿意,可以因为任何一个他在意的人的一句话就把她和萧青青的其他「威胁」一样处理。
但今天之后,时宜敢打赌,萧青青至少不能走贺洲这条路影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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