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白身披寒霜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冷意。
太夫人急忙说道:“快快,上热茶来,还有暖炉,没一点的眼力见儿。”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被支使的团团转,就连苏婉清都亲自倒了一杯茶端给了季白。
季白行了礼,太夫人慈爱地说道:“快坐下喝杯热茶,外面那么冷。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了?怎么不回去好好歇着?”
季白听着祖母关切的话,接过了热茶,一屋子的人都因为他的到来而忙碌着。他却侧过头看了沈希言,她站在那里,从他进门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季白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紧,“今天都没有来给祖母请安。”
太夫人眼里盛满了笑意,“廷桢就是孝顺。”
廷桢是季白的字。
季白一来,太夫人自然就看不到沈希言了,沈希言也乐得自在站在一边。
“婉清也是个孝顺孩子,天才刚冷,这不就做了披风眼巴巴的给我送了来。看这上面的刺绣,活灵活现的,这孩子真是又孝顺又懂事。”太夫人含笑着说道。
季白听到这话只低头去喝茶,并没有接话。
苏婉清的神色微微一黯,“表哥,天气快冷了,你每日都要出门办事,我也给你做一件披风吧。”
“不必了,”季白淡淡地说道:“表妹身子弱,若是再因此累病了倒是我的不是了。”
季白说着,便拿眼睛去看沈希言。
沈希言正在看着这旁边柜子上放的花瓶,这上面的梅花画的可好真好看,她在想这是画的吗?还是烧制出来的?还有,那边的那个是青花瓷吗?看着有点贵的样子,这要是拿回现代得值多少钱啊?
沈希言心中满是悲愤,她现在在一个满是古董的屋子里,却苦于不能变现。
所以沈希言的表情狰狞中还带了几分求而不得的痛苦之色。
屋内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沈希言回过神来,就看到老夫人、季白还有苏婉清都看着她。
沈希言茫然地眨了眨眼,一脸正色地说道:“不错,苏姑娘的绣工委实十分之好。也不知道以后谁那么有福气,能娶了苏姑娘啊!”
她感叹地说完,便意有所指地看向了季白。
季白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还透着丝丝的寒气。
沈希言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是这个事啊?”
苏婉清笑着说道:“表哥缺一件披风,早就听闻沈姨娘的绣工也十分精湛,不如辛苦沈姨娘给表哥做一件披风吧。”
沈希言出身微寒,又怎么会刺绣?苏婉清这么说就是想看沈希言出丑,有她珠玉在前,沈希言就等着丢人吧!
沈希言愣了愣,诚实地说道:“给他做披风?不是有针线班子吗?或者出去买一件现场的,实在不行,我出钱!”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季白的脸色都变了。
沈希言顿时明白了,她说错话了。
“那,那做个什么样的啊?”沈希言哭丧着一张脸看着季白说道。
季白脸色微变,他站了起来,冲着太夫人道:“祖母,她太不懂规矩,我先带她回去了,也好好教教她规矩,免得惹祖母生气。”
太夫人是从来不对季白摆脸色说不的,她含笑地微微颌首:“去吧。”
季白转身向外走去,沈希言愣了愣,急忙跟了出去。
苏婉清看着两人相谐走出去的背影,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太夫人神色淡了淡:“婉清,你轻敌了。廷桢特意来我这里一趟,就是为了带她离开,你可要抓紧了。”
苏婉清浑身一震,望着太夫人了然的目光,心头巨震。
沈希言跟着季白走出了松鹤园,季白走在前面,沈希言觉得两人应该没什么话好说,便打算越过他回自己的院子里。
季白见她直接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不住唤道:“你就这么走了?都不知道要道谢的?”
沈希言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
他三言两语地就让她给他做披风,现在还要让她给他道谢?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于是沈希言充满希翼地问道:“那我谢了,披风是不是就不用做了?”
季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望着她,冷冷地说道:“不行!”顿了顿,他唤:“临风,明天就把料子给沈姨娘送过去。”
临风是季白的贴身护卫,当即便应了一声:“是。”
沈希言转身就走了。
沈希言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这个侯府是不能待了,居然还要做针线活,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她还是得跑。
季白望着沈希言离开的背影,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自从沈希言小产之后,她似乎就变了很多。不像以前那样猜忌多疑,也不像以前那样对苏婉清充满了敌意。
同时,也不像以前那样,满眼都是他了。
临风在一边开口:“世子爷,亏着您一听说沈姨娘来了松鹤园连公务都顾不上了就赶过来,可是看着这个样子,沈姨娘不太领情啊?”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都有点藏不住了。
季白阴恻恻地看了他一眼,临风的脸色徒然一变,顿时不敢说话了。
“不过世子爷,你有没有发现沈姨娘好像有点变了呢?”临风皱着眉头说道:“难道小产还能让人性情大变?”
季白垂下了目光,也许是因为受到的打击太大,所以才会如此性情大变。
“世子爷让沈姨娘做披风,不也是希望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让她有些事情可以做吗?”临风问道。
季白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只是看起来沈希言并不怎么领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