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岳父家。
“槐花,在家呢。”
“姐夫来了,坐。”
陈然走近小姨子,见她正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下‘人’‘大’‘小’几个汉字。
“姐夫,我在教小花二花识字。”
“识字好,多识字多读书能使人明辨是非,社会发展终将离不开文化知识。”
陈然赞赏两句。
“姐夫”槐花小声问道:“你说张校长、王老师他们还会教书不?”
槐花口中的张校长、王老师都是大队小学的教师,偏偏赶上全国大运动,被打发到大队部养猪场打扫猪圈去了。
“这个——,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陈然可不敢瞎几把乱发表自己的言论,更不可能去为张校长、王老师他们叫冤。
在这个动荡年代,还是明哲保身为好。
“槐花,我来接孩子们回家。”陈然把手上的大肥兔子递过去:“昨晚抓的,孝敬岳父岳母,他们为翠花的事操心了。”
“啊,好大的兔子。”
少女心性的槐花接过兔子,手轻轻的抚摸兔子身上的绒毛,什么张校长、王老师,她的眼中只有大肥兔。
把玩一会手上的大肥兔,槐花这才记起她娘出门前的交代:“姐夫,这是一点粮食,还有这一袋奶粉,娘要你先拿回家应付一段时间。”
五斤玉米面,一袋奶粉。
特别是奶粉,可值不少钱。
想来是岳母把家里喂养的几只老母鸡卖了才换到的。
难怪今天没看到在地坪刨土的几只老母鸡。
岳父母一家对孩子们的好,陈然记在心里,他会慢慢的一点点偿还。
从岳父家回来,安顿好小花三人,陈然抱着老四朝村东的陈旺家走去。
到陈旺家时,他媳妇正摇着孩子睡觉。
“弟妹在家呀。”陈然上前打招呼。
陈然比陈旺大几岁,叫他媳妇弟妹也合适。
“然哥来了,屋里坐。”
陈然:“不了,不了,外面坐着就好。”
陈旺媳妇见陈然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提着一只大肥兔,她心中就清楚了陈然的来意。
“然哥,你坐着,我去泡杯茶。”
农村人串门,主家都会烧壶开水泡杯有点热的热茶,条件好的还会在茶水中放几粒黄豆。
“不用麻烦了,我坐坐就走。”
陈旺媳妇也不坚持,问道:“然哥,有事?”
“嗯,有点事想麻烦弟妹。”陈然不好意思道:“孩子他娘生下老四就走了,老四命苦,都没喝过一口他娘的奶,弟妹,我想——我想——你要是不闲麻烦,能不能喂养孩子时,顺带着给我家老四一口吃的。”
陈旺媳妇眉头微皱:“然哥,不是我不同意,实在是奶水不足,一个孩子吃都不够,两个孩子……。”
陈然点点头,知道陈旺媳妇说的都是事实,这年头,缺吃少喝的,人都饿虚肿了,哪来的奶水。
“弟妹,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负责找来发奶的东西,比如猪脚、鲤鱼,不说一天一样,三天给你送一样过来,你看怎么样?”
“猪脚?”陈旺媳妇添了添嘴唇,疑惑道:“猪脚可不好搞,然哥你有门路搞到猪脚?”
“能搞到。”陈然解释道:“昨晚我去后山抓兔子时看到一只野猪,可惜没有抓到,今晚下个套一定能够抓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旺媳妇也不好再推却:“行,那我就先喂几天。”
“谢谢弟妹。”陈然高兴道:“这只兔子是哥的一点心意,弟妹炖了补补身子。”
解决了老四的吃饭问题,陈然心情大好。
陈旺媳妇也笑着接过大肥兔,她都不知道上次吃肉是什么时候,这只大肥兔够他们两口子过过肉瘾。
不过她也没忘了陈四锤,从陈然手上接过老四,直接当着他的面撩起衣服就开喂。
把陈然臊得满脸通红,连忙转过头去。
头是转过去了,脑壳里全是那白花花的一片。
十分钟后,陈老四吃饱睡着了,陈然又抱着孩子回家。
以后每天老四的饭点,他都会抱着老四来陈旺媳妇这蹭饭。
晚上。
吃完饭,打发几个小的睡觉,陈然来到大队支书家。
“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支书从腰间抽出他的旱烟杆,塞上烟草点燃狠狠吸一口:“先说好啊,借钱借粮的事就免了。”
前几天陈然死了老婆,还是他出面从大队借了一袋玉米面给他做席面。
“支书,我家情况您是知道的,四个孩子都小,离不开人。”陈然开始诉苦:“孩子他娘去了,丧事也办得风风光光,多亏了支书的关心照顾。”
“打住。”支书摆手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呵呵,支书,那我可就明说了。”陈然舔着脸道:“带着四个孩子,我也不方便下地干活,您看能不能把我安排去守水库,既照顾到了孩子们,又不耽误挣公分。”
“这个事呀——”支书没有当场表态:“你的困难我们知道,这样吧,你先回去,这两天我组织大队干部专门讨论一下你这事,到时再给你回复。”
“那谢谢支书了。”
从支书家出来,陈然又装模作样的跑去后山遛一圈。
果然,后山上多了不少人影。
白天陈然提着大肥兔在村民眼中显摆,他就知道晚上后山肯定会有人来逮兔子。
陈然故意靠近人影,装作刚发现的喊道:“谁?谁在哪里?”
“别,别叫。”一个人影走出来:“是我,你家根叔。”
“是家根叔呀,你这大晚上的跑后山来干嘛?”陈然故意问道:“你不会也是来抓兔子的吧?”
“呵呵”家根叔笑道:“后山的兔子都是野兔,兴你抓就不兴我抓?”
抓个毛,陈然暗自鄙视。
“哎,昨天抓到两只兔子,本想着今天再抓两只,看来希望泡汤了,算了,回家睡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