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涵凭借自己超快的运算能力,再加不知从何而来的透视功能,刚刚把那几把牌玩得很是挥洒自如,得心应手。
不过林子涵深知,凡事都得有个度,差不多就行了,切不可得意忘形,好歹也得给人家留点余地。
可胡涛说出那句倾家荡产,又让林子涵改变了想法。
你想给人家留余地,人家又何曾想给你留余地了?
这几年胡涛巧立名目,连蒙带骗,放出了那么多驴打滚的高利贷,也不知道让多少人倾家荡产了。
尽管从前林子涵没资格从胡涛那儿借钱,但他亲眼见过那些欠下高利贷的人,被胡涛逼得哀告无门走投无路。
有的为了结束这场噩梦,甚至选择了去自杀。
林子涵盯着这个披着人皮的胡涛,暗自冷笑,既然你也想倾家荡产,那我就让你亲身感受一下倾家荡产的滋味!
“口说无凭,咱们还是立据为证。”林子涵见胡涛答应了,让人找来纸笔,写了一份字据,又对所有看热闹的人说:“正好这么多人都在场,大家给当个证人,谁输谁也不许反悔!”
胡涛也算个精明人,见林子涵刷刷刷几笔就把字据写下了,觉得这件事还真有点不靠谱。
凭什么这小子信心十足?难不成他在跟我玩套路,出老千?
“姓林的,”他眯着眼睛,凑近林子涵阴气森森的说:“你也知道我是谁,你敢跟我玩花样,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看不到太阳!”
林子涵从来都是受欺负的角色,听了这句话心里还真怕怕。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再怕也得硬挺着,只好笑着说:“我信,这两天天气不好,天气预报说明天还要下雨,明天我还真就看不到太阳。”
胡涛张翕着鼻孔,喷了一口粗气,向刚刚进来的两个马仔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马仔明白这个眼色是什么意思,一边一个站在了林子涵的身边两旁。
“来,咱们开始!”胡涛向林子涵做了个手势。
林子涵和胡涛坐下了,陈胖和沈老板倒站起来了。
沈老板苦着脸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你们俩玩儿那么大的,我这身子骨单薄,实在奉陪不起,要不,你们还是换别人吧。”
坐在另一边的陈胖,也对林子涵刮目相看,没想到这小子平时窝窝囊囊的,今个儿竟然敢和胡老板这样的大佬叫板,这也太不知死活了吧?
林子涵不知死活,陈胖可不敢,他看向师父何宇坤,小声问:“要不,师父您上?”
何宇坤翘起下巴颌上的一绺小胡子,冲着胡涛淡淡一笑:“胡老板,我看差不多得了,何必跟个孩子较劲呢?”
“姓何的,你打我脸呐?”胡涛翻起他的厚眼皮子,瞅着何宇坤火气冲天的道:“你让我能跟个小兔崽子认怂,那我还怎么搁道上混了?”
何宇坤冲他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皮笑肉不笑的道:“好,胡老板能耐,咱们这档次的奉陪不起!”
说着他冲着陈胖一招手:“胖儿,咱们走吧。”
沈老板见何宇坤师徒都撤了,也不敢久留,向胡涛一拱手,立刻麻溜儿闪人。
林子涵盯着胡涛问:“胡老板,只剩下咱们俩了,要不就算了吧,我还得回去吃饭呢。”
“这么多人在,就凑不上一桌了?”胡涛向那十多个看热闹的人指点了两下:“佟少,王少,你们过来!”
佟少和王少都是古玩城里有名的富二代,仗着父辈有点资产,什么事都敢上手。年前二位一块儿去奥门,随手就扔进去一千多万,两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事还跟人家吹,说自己是赌王赌圣。
见胡涛相招,佟少王少也没犹豫,大大方方的走过来,坐上了那两个空位。
平时佟少最瞧不起林子涵,今天也没例外,又是一脸鄙夷的问他:“姓林的,你玩的这么大,手头上有本钱吗?”
林子涵一笑:“本钱嘛,有点,不算太多。不过胡老板非让我玩,我也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佟少又问:“那你输了怎么办?”
胡涛瞪了佟少一眼:“别废话,赶紧上手!”
说着他先启动了麻酱机,又扔了骰子,打出个十一点。
海阳这边麻酱的规则,四个人每人各打一次骰子,谁扔的点数大,谁就是庄家,然后依次坐庄。如果庄家赢了,这庄家就可以一直坐下去。
两个骰子加一块,最大也就是十二点,胡涛扔了个十一点,显然这个庄家十有八九他是坐成了。
“怎么样?这就是运势!”胡涛指着那两个骰子哈哈大笑:“臭小子,一会儿我让你输得裤衩都不剩!”
“那我就得请胡老板手下留情了,一会好歹给我留个裤衩吧。”
林子涵也跟着笑了,他和王少一样,只打出了个六点,佟少打了九点,庄家理所当然是胡涛的了。
四个人麻利的把牌抓到手里,偏偏林子涵一张都不揭开,整整齐齐的摆成了一排。
等轮到林子涵打牌时,他想都不想,随手抽出一张,直接就开了出去。
王少有些看不过去了,对林子涵指指点点:“我说你怎么回事?打算跟咱们耍酷呐?”
林子涵还真不是耍酷,谁让他身后站着两个马仔了,他可不喜欢人家看他的牌,然后再向胡涛打暗号。
“就算是吧。”林子涵拍出一张东风。
“碰!”胡涛一把抢过来,脸上闪现出一丝笑意。
这局东风是“鸡”,胡涛碰上这个东风,就是明摆着蹦出来三只鸡,赢了就多了三番,如果输了,也就是给对方多加了三番。
其实林子涵早就看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胡涛等这张东风已经等得火急火燎,只要得了这张东风,胡涛立刻就能上听了。
而胡涛上听之后,手头剩下的唯一一张闲牌,正是林子涵想要的三条,所以他这才故意开出了这张东风。
胡涛也不傻,他看打出的牌里面并没有这一张,这让他不得不谨慎行事,手里捏着这张牌思量再三,一直也没敢开出去。
尽管佟少和王少都等得不耐烦了,可照顾着胡老板的面子,谁都不敢吱一声。
林子涵闷着头,捋着手里的牌,时不时的打乱了重摆,好像心里也没什么着落,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耐不住性子,揭起了几张牌仔细端详。
胡涛瞅准了机会,拿起手机,也不顾身后有人观战,随手点开了屏幕,大大方方的看了两眼。
手机屏幕里显示着一排条子,单单和那三条不挨不靠。
看到这里胡涛放心了,关了手机,毫不犹豫的把三条拍了出去:“三条,谁要?”
王少嘟囔道:“我当是什么牌呢,原来是张破三条呀。”
说着,他伸手就要抓牌。
“你先别急,这张牌我要了。”
林子涵伸出手,拿过了那张三条,把它扣在了牌里,然后又麻利的把那一手牌整个掀开,笑着说:“对不起,我又和了。”
“这不可能!”胡涛瞪圆了肿泡眼,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小子在出老千!”
林子涵牵着嘴角,挑着眉梢:“胡老板可千万别冤枉人呐。我敢对天发誓,我林子涵要是出老千,就不得好死。请问胡老板,你敢吗?”
林子涵认定有特异功能和出老千是两回事,而胡涛用手机去偷看他的牌,这可就是实打实的出老千了。
胡涛是江湖人,最是信神敬佛,为了这种事指天发誓,他还真不敢。
何况刚才他那个动作,好几个人都看得真真切切,他要是真敢陪着林子涵发誓,那不就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打自己的脸吗?
吭哧了半天,胡涛呵呵笑了:“多大点屁事儿,还不得好死,用得着吗?”
他又向林子涵身后的马仔招手:“我认赌服输,你们算算这局多少钱?”
刚刚马仔给胡涛取来了现金,打开那个密码箱,都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红票子。
林子涵也是凡夫俗子,说不爱钱那是假清高,当他看到那一摞摞红票子时,尽管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也难免心惊肉跳。
马仔拿出手机从头到尾算了一遍,五翻六十四个子,每个子五百元,就是三万两千元,这一局还不算多得离谱。
收了那三捆票子,林子涵问:“胡老板,上一把怎么算?我记得你还欠我十多万呢。”
这会儿胡涛又开始耍起了无赖:“刚才你都说了,这局就这么算了。那可是你不想要的,还真赖不着我。”
林子涵本来也没想穷追猛打,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笑了道:“那好,咱们从头开始,以前的都不作数。”
接下来林子涵故意让胡涛和佟少王少和了两把,桌子上的红票子在四个人身边来回换着地方,没多也没少,还是那三万块钱。
眼见着都快到凌晨了,佟少一边打牌哈欠连天,王少也困得滴里啷当,嘴里嘟囔道:“我当还是多大的局呢,到现在也就三万块钱,太没劲了。”
他刚嘟囔完这一句,林子涵啪的一声就把牌翻过来,说道:“不好意思,我自摸了。”
胡涛看着那摆的整整齐齐的十四张牌,看懂了以后,心脏差点没吓出问题,原来是清一色,暗杠,六个鸡,两套二八,外加自摸素和,单单手里的就是十一番。
十一番是二千零四十八个子,乘以五百,那就是一百零二万四千元。
而胡涛有一套明杠在外面亮着,偏偏又轮到他坐庄,因此又加了两番,算起来这一局他整整输了四百多万!
所有观战的人也被这把牌给惊到了,大家帮着从头到尾捋顺了算,怎么算怎么还是那么多。
佟少王少也不犯困了,瞪圆了眼睛,打量着林子涵,啧啧赞道:“连牌都不看,就能凑出这么一手来,小子诶,看不出来,你才是赌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