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庸城,民政局大门外。
苏茹看着赵山河道:“记住,一个月后来帝京找我,我会安排好一切,保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说完,她转身钻入银色宾利,潇洒驶离。
赵山河目送宾利车汇入主干道之后消失在车流中,耳旁回荡着苏茹刚才的话语,不禁摇头。
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
怎么感觉像是我赵山河嫁给你苏茹似的。
目光下垂,看着手中那个红色本本,赵山河又生出一种荒唐的感觉。
这就领证结婚了?
想到李长风曾无数次拿苏茹的事情取笑自己,自己每次都信誓旦旦的说不会与苏茹再有任何交集,结果现在自己刚回国就被苏茹拿下,他有点哭笑不得。
“没想到赵家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赵山河喃喃自语,神情中带着唏嘘与几分惆怅。
当年他被接回赵家之后,物质条件的改善的确让他感到过短暂的幸福。
然而赵家并没有太过庇护他,让他在外饱受欺凌,后来被人陷害的那一次,赵先霸更是不信他的解释,亲手废掉他的经脉,并将他逐出家门。
对赵家,赵山河内心深处曾有过感激,但更多的却是怨恨。
尤其是对那个老头子。
可是现在,赵家满门忠烈的惨变,却让他始料未及,有些难以接受。
原来昨天晚上苏茹将赵山河带到宾馆之后竟然赖着不走,跟他说了许多事情。
其中就有关于赵家现在的情况。
加上她一直拿婚约说事,非说赵山河欠她的,求赵山河与她先结婚,帮她挡掉苏家的逼婚。
赵山河本就打算报答大舅一家之后去帝京洗刷当年被冤枉的耻辱,现在苏茹如此恳求,思虑再三,选择了答应与她结婚,他到时候正好借助苏茹丈夫这个身份重回帝京。
但他对苏茹说的很清楚,两人只是假结婚,让她不再被苏家逼婚。
他寿元将尽,不能真的耽误了苏茹一生。
将结婚证收入行囊,赵山河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大舅家赶去。
半小时后,赵山河按照五年前表姐给他说的地址找到了表姐家门口。
一别九年多,马上就要见到亲人,赵山河内心有些激动。
他做了个深呼吸,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忽然眉头一蹙。
一道声音从房门后渗透出来,传入了赵山河耳中。
“草泥马的,给老子滚出去,要不是看在女儿的份上,老子今天就打死你个黄脸婆……”
男人愤怒的骂声传来,夹杂着击打与撞击声。
“陈大年,有种你就打死我,你个杀千刀,黑良心的,要不是我爸,你能有今天?你忘恩负义,不得好死……”
“啪啪……”
“啊,我……我跟你拼了……”
听了一会儿,辨识出门内女子的声音之后,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气从赵山河身上瞬间爆发而出。
没有丝毫犹豫,他一手落在门把手上,猛然用力,房门传来一道尖锐的金属扭断之声,被拉开了。
目光望去,宽敞的房间内,一男一女正扭打在一起。
男的额骨很高,脸上无肉,嘴唇很薄,一双小眼睛闪烁着凶戾之气,正将女子摁在身下,用力抽打着女子头部。
被摁在地下的女子此刻面部正对着大门口,她三十多岁的样子,披头散发,口鼻间有鲜血溢出。
看到女子的脸,赵山河内心中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一个箭步来到二人跟前,一把便抓住了男人高高举起的手腕。
“啊……”
手腕被捏住,巨大的力量传来,陈大年只觉得自己手臂都要被捏碎了,发出一声痛呼。
随即他便怒目圆瞪,盯着赵山河怒道:“你他么谁啊,竟敢私闯民宅,多管闲事?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啪……”
回答陈大年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陈大年被抽飞了出去,摔倒在地,双手捂着脸颊哀嚎,嘴角已有血丝溢出。
要不是因为知道陈大年就是表姐夫,他这一巴掌绝对能让陈大年当场死去。
“姐。”
赵山河将女人搀扶起来,心疼万分。
披头散发的女子错愕的看着赵山河,眼神中带着疑惑:“你……你是?”
“是我啊,我是天佑。”赵山河说道。
他从小就在大舅家长大,名字也是大舅给他取的,后来虽然被父亲带去了帝京,户口本上更名为赵山河,但大舅这边的亲戚都只叫他杨天佑。
杨英一怔,随即仔细打量着赵山河,喜道:“天佑?真是你啊,你……你都长这么高了?”
“嗯,都快十年了,我二十四岁了呢。”赵山河眼眶有些湿润的说道。
杨英大喜,道:“你回来就好,我爸一直惦记着你呢,你……我……你等我一会儿,我带你去看我爸。”
“姐,先不急,你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打你?”赵山河指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陈大年问道。
不等杨英回答,陈大年便指着赵山河叫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野杂种回来了。”
“住口,陈大年你就是个畜生,我撕烂你的嘴。”杨英疯婆子一样向陈大年冲了过去。
赵山河急忙将他拉住:“姐,你先别激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当陈大年骂出那句野杂种的时候,赵山河看向陈大年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但他并没有立刻动手。
对方是表姐的老公,自己刚回来,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还需要从表姐口中了解过后,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听到赵山河询问事情原委,杨英眼眶一红,哭着说道:“天佑,姐当初瞎了眼啊,竟然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是我害了我爸和我弟啊……呜呜……”
杨英伤心的哭泣着,这时陈大年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对着电话说道:“阿彪,马上带人过来,这野杂种竟敢打我,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指着赵山河道:“杨天佑,是这个臭婆娘找你回来帮忙的是吧?哈哈哈,你个野杂种竟敢动手打老子,你信不信老子分分钟让这个臭婆娘磕头求饶,然后让她告你私闯民宅罪和故意伤人罪?”
陈大年嚣张的大笑着,目光望向杨英,呵道:“臭婆娘,你还想不想见到小雅了?”
杨英浑身一颤,愤怒的望着陈大年道:“陈大年,你……你就是个畜生,你到底将小雅藏在哪里,你将她还给我,还给我吧!”
“哈哈哈,想要见小雅是吧?行啊,向我磕头道歉,然后签字离婚,你净身出户。还有,等会儿我让人收拾了这个野杂种之后,你跟我一起去警局做个证,告诉警察同志是这野杂种私闯民宅故意伤人。”陈大年得意的说道。
杨英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来。
她想到了卧病在床的父亲,想到了被打伤的弟弟。
如今表弟刚回来,竟然又要被陈大年迫害吗?
她真的怕了。
“天……天佑,你快走。我们惹不起这个畜生的,他刚才打电话叫了打手,你快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杨英满脸焦急之色,用力的将赵山河向门口方向推去。
然而赵山河却纹丝不动。
杨英更急了,近乎哀求的说道:“天佑,咱们斗不过他的,你听姐的,快跑,跑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哼,现在想走?迟了!”
陈大年眸中闪过一抹凶残之色,恶狠狠道:“老子只要一个电话,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庸城,打了我陈大年,你插翅难逃。”
赵山河先前一巴掌将陈大年抽飞出去之后,就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想着自己刚回来,没弄明白表姐两口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好干涉。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这陈大年简直就是该死!
他大步走向陈大年,冷冷说道:“谁说我要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