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镇面积不大,车没开多久,就停在了镇上最大的酒店门口,我刚下车,就看见远处跟来一辆颜色鲜艳的山地车。
少年的头发被风高高吹起,他披着身后的阳光,一脸焦急朝我奔来。当时的我不知道,这幅画面将照亮我往后的岁岁月月。
我妈催促着我往里走,进入包间后,已有不少男男女女落座,她们都带着玩味的表情神情打量着我。
主座的人还没有到,其他人都闲聊着,我被安排坐在主座的旁边。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紧张地绷着脚尖。
我借口去上厕所,想出包间,我妈悄声警告我,要是敢逃跑,她今天就会死在这儿。
我一出来,就四处张望,看到了也正在打望的周瑾亦。
"我在这儿。"我朝他低声唤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敢笃定他是为我而来。
他看到我的一瞬间,眸子像是被点亮,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住我的手朝外走:"我带你走。"
我的脚下仿佛注了铅,定在原地:"我不能走。"
"为什么啊?"
"我妈,我妈还在里面。"再次开口,我已经止不住地落泪。
时间不允许我解释太多,但是他像是知晓我的一切所想,没再详问。
"那这样,我就在门口候着,你一有危险,你就大声呼救!"少年的双臂干练有力,他摆正我的身体,认真道。
见我还是抽泣不语。
他有些着急,摇晃着我:"听明白没?"
我别无他法,只能点头。
我妈看我进来后,长舒一口气,没多久,她们嘴里的赵老板来了。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落座在我的旁边,让我叫他赵伯伯。
我妈教着我朝他敬酒,我恭顺地照做,他顺着酒杯抚上了我的手,我如触电般弹开,酒撒了赵老板一身。
我妈忙不迭地到道着歉,不过赵老板好像对我的害怕很满意:"没事儿,这才是小女孩嘛,我很喜欢。"
他贴我很近,说话间我都能闻到从他那口黄牙里传来食物腐烂的恶臭味。
我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挨着时间,希望今天能快点过去。
可事与愿违,这场酒局的氛围变得奇怪,男人们开始对身旁的女人们动手动脚。
就连我妈也对王哥的放肆表现出欲拒还迎的态度。
我对这种淫乱的场面感到震惊,旁边的赵老板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我的表情,似乎很享受?
我顾不了我妈了,想跑出去,不过,赵老板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按在桌沿,我双手紧紧护在胸前,妄图把他隔开,无奈我的力气太小。
因为动静太大,全包间的人都开始欣赏着这场活春宫,我求救般的望向我妈,她却故意不看我,仰头喝干净了杯里的酒。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包间的门被一脚踢开。
周瑾亦双眼通红地站在门口,他一把扯开了我身上的赵老板,让他摔了一个屁股蹲。
他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赵老板招呼着打手们上前伺候,周瑾亦像是早已料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面对7,8个壮汉,他直接选择了放弃挣扎,拳打脚踢像是雨水般落在少年身上。
他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我哭着朝他爬去,想要替他挡下这些拳脚,他凑到我耳边小声告诉我:"再坚持一下,马上到了。"
果不其然,警察到了。
原来周瑾亦在门外时就听见了,赵老板和其他人说今晚就要办了我。他怕耽误了时间,只能报警说这里由打架斗殴扰乱治安,刚报完警就听见我的惊呼,他顾不了其他直接冲进来,让自己成为这场打架斗殴的引爆因素。
我们所有人除了周瑾亦被带到了警察局,而周瑾亦被送去了医院。
他满身是血的被抬上了救护车,我感到内疚十分,一切都是因为我,他才会被打到半死,他这副模样,曹阿姨该多心疼啊。
我从酒店一路哭到了警察局,警察给所有人做了笔录。
听我说完一切,她们都朝我投以同情的目光。
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我是未成年,需要成年人来领我,我唯一的亲人现在也被关在警局,所以我也只能先在一旁呆着。
我怀着对周瑾亦的愧疚和担心过了一夜,竟看到了曹阿姨!
她对警局的人说,她是来领我的。
我看着她双眼哭得肿胀的模样,就知道她昨晚为周瑾亦操碎了心。
我跟着曹阿姨身后出了警局,小心问道:"曹阿姨,周瑾亦他,怎么样了?"
曹阿姨吸住鼻子,强忍着情绪,把带来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知乐,别担心,臭小子已经醒了,就是他告诉我你还在这儿呢。"
我再也忍不住:"都怪我,阿姨,都怪我,你打我吧,都是因为我他才受这么重的伤。"
"不,知乐,阿姨不怪你,你们都是好孩子,阿姨知道的。"曹阿姨也忍不住,泪流了满脸,就这一个的宝贝儿子,她怎能不心疼。
我和曹阿姨两人在警局门口相对哭成了泪人。
曹阿姨提出要先把我送回家,我拒绝了,并提出自己也想去医院看望周瑾亦。
我们打车前往医院,在车上我得知,周瑾亦右手骨折了,还有些轻微脑震荡,其他都是皮外伤。
曹阿姨还告诉我,周瑾亦做完手术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她来警局领我,还不忘提醒她给我带件外套。
说着,曹阿姨也欣慰道:"这孩子,算是长大了。"
我叮嘱司机师傅开快点,因为我想马上就见到他。
终于在病房看到了周瑾亦,一张帅气的脸庞现在也变得鼻青脸肿,手上也裹着石膏,折腾了一夜,他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和曹阿姨悄声退出了病房,这时她的电话响了。
我看着她听着电话的表情逐渐凝重,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