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次竞拍,青桠先生到场了吗?”

类别:现代言情 作者:邬昸字数:2722更新时间:24/12/08 21:08:40

  不知过了多久。

  耳边传来痛苦的哀嚎,寸头男在地面翻滚,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意识散乱,我强撑开眼,依旧是那个可怕的房间。

  余光瞥过,却发现三小时前一尘不染的男人此刻发丝凌乱,解开袖口,那块墨蓝色价值八位数的腕表被他从腕骨转移到了指骨间。

  戚以臣眉骨深陷,似看死物一般扫过地面上的寸头男。

  锃亮皮鞋碾上那人的肋骨,面色淡漠的男人将其衣领揪起,闷声不吭,只是一拳又一拳往那人脸上砸,直至其满脸血肉模糊。

  我欲想起身,却在下一秒毫无意识。

  ……

  “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昏过去了,下半身床单上全是血,脸上脖子上也全是吐出来的血,要不是及时赶到就得被……”

  “知道了,你下去吧。”

  耳边传来细碎低语,鼻腔浸满消毒水的味道。

  我眼前模糊一片,却知道自己脱离险境。

  昨晚是依兰冲进来救的人,我得感谢这位同僚。

  “她还在生理期,您为什么要让她去……您能告诉我卿卿姐犯了什么错吗?”

  依兰小心翼翼。

  男人思忖良久,声线沙哑:

  “犯了,不该犯的错误。”

  “那您为什么又中途改变了主意呢?您其实不必亲自动手的……”

  少女年纪轻,不依不饶,非得要个答案。

  只可惜,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世上有些事,十之八九无解。

  “你该下去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我的心还是忍不住跟着颤抖。

  戚以臣,你承认吗?

  你承认你动情了吗?

  不知你昨晚看到我的时候,是何形容呢?

  戚以臣眼底乌青,见我醒来,欲想将手中切好的苹果送到我嘴边。

  我偏头轻笑,那块腕表染了血,表盘也碎的不成样子了。

  看来,是守了一夜。

  连赃物都来不及丢。

  “戚以臣,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哪怕声带早已摩擦不出任何音调,我依旧用口型告诉他:

  “自我感动的人渣。”

  “卿卿在生我的气,对吗?”

  我不理人,望着病房窗口的盆栽出神。

  那花开的娇艳,晨露晶莹剔透。

  可惜,过不了多久就得枯死。

  只因那滋养它的土壤,快被虫蛀坏了。

  “卿卿,你其实知道的。”

  “我只是……”

  我开口:“你只是想试探我。”

  “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走投无路之下报警。”

  我笑出声:“戚以臣,你从未信任过我。”

  “卿卿……我只是,不能掉以轻心。”

  戚以臣声线不稳:“你安心养病,最近不会有别的工作。”

  “记得,吃早饭。”

  男人起身。

  下一秒敲门声响起。

  “念小姐,是我。”

  我抬眼,周阿姨为什么会来?

  难不成是仇崇屻有事?

  “我找的钟点工。”

  我静静解释:“让她进来吧。”

  周阿姨提着保温盒推开病房门,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眼。

  “念小姐,你这朋友挺有趣。”

  周阿姨干起事情来利索又体面,就是嘴毒了点。

  “看起来挺关心你的,结果连胃出血病人呕血后需禁食都不知道。”

  此话一出,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像是犯了错的孩子,那双布满雾霭的眸子瞬间慌张无措。

  周阿姨将保温盒放在床头。

  “胃出血病人,在停止呕血十二小时后才能进食。”

  “从她被送进医院到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让她吃早饭?”

  “这小伙子不行的嘞,估计是个花心的……念小姐你小心点,晓得了伐?”

  “嗯,我晓得了。”

  我笑着扭头,继续观察盆栽。

  戚以臣欲想开口解释却被人请了出去。

  周阿姨见我望着盆栽发呆,便上前打理,一个人嘀嘀咕咕。

  “这花活不长,得换盆土才行。”

  嗯。

  是该换盆土了。

  “周阿姨,是仇先生让你来的吗?”

  “这你就别问那么多啦,念小姐你安心养病。”

  “那你会和仇先生打小报告吗?”

  周阿姨置若罔闻,抱起盆栽就朝医院花园走。

  我了然,一个电话直接拨到了他那儿。

  “手段挺高明,说得好听是找个人来照顾我,说白了不就是为了监视我?怕我把你的信息透露给戚以臣?”

  电话另一边,男人嗤笑,酝酿良久结果就丢下一句话: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

  转眼半个月过去,我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出院时接到了念千钧的电话。

  说是祖父发话了。

  有个拍卖晚宴,得带上男伴出席,最好是联姻对象。

  只可惜几天前和那人闹掰了,这下想找也没用。

  坐在会场,我百思不得其解。

  他怎么无声无息就知道了我和戚以臣之间的关系?

  又是怎么知道我那晚胃出血的事?

  不是说他刚回北渠根基不稳吗?

  哪怕是个钻石王老五,在北渠这地段儿,有钱无权也是白搭。

  “小衾,你那位呢?”

  迎面走来的女人叫念霖。

  我二姐,和念封大哥一母同胞。

  若说我颓徨疲态,那这位更甚。

  挥金如土、跋扈骄纵、酒池肉林……

  最重要一点,她是嫡女。

  看不惯我这个私生女。

  狗血却合理。

  我正想开口回应却被打断。

  “也是,听说仇少爷不怎么待见你。”

  她讥讽:“怎么没带之前那帮上不了台面的小白脸了?”

  “既然你都说了上不了台面,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不敢再带过来。”

  “呦,穷到连晚宴高跟鞋都买不起?”

  念霖上下扫了我一眼:“这礼服,去年的吧?”

  “嗯,我快穷死。”

  “要不,你这吸血虫大发慈悲给我八百万?”

  念霖脸色一变。

  我不想浪费时间,转身却遇见了念母。

  “龚姨。”

  “不是说了别再叫我姨了吗?”

  “什么时候,我们小衾能叫我一声妈妈呢。”

  念母挽住我胳膊,面色恬淡,眼神落寞。

  她对我很好,亲近不来的主要原因在我。

  “就这野种还配叫您妈?”

  念霖登时甩脸子。

  “她妈不就是个娼女嘛!”

  她妆容艳丽,吊着嗓子冷嘲。

  我承认,二姐模样的确生的好。

  就是,嘴贱了点。

  这一嗓子,估计在场的都听见了。

  “嗯,我是野种,那你爹是啥?”

  “畜生?”

  此话一出,哪怕是素来无争的龚姨也怔愣半晌。

  我从包里翻出美工刀,滋啦划落礼服摆尾,大大方方露出里面的球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给我挡不少麻烦。

  念霖没再作妖。

  拍卖尾声。

  主持人兴奋难掩:“接下来,我们进入本次竞拍的压轴品。”

  “青桠先生的《之死靡它》系列画作。”

  “起拍价,一千万。”

  “妈,是青桠!”

  念霖神色异常,眼波荡漾着钦慕。

  “天才画手,风格独树一帜,十七岁因《死吻》系列声名大噪,听说之前在海外进修的时候还利用专业知识帮助警方破过案呢。”

  “你这么了解他?”

  我打趣,目光却留恋于台上的画布。

  念霖阴阳:“这可是青桠先生的成名前的处女作,哪像你这不务正业的废物,就算去过海外,不还是一事无成。”

  “这次竞拍,青桠先生到场了吗?”

  听见座位上不少人好奇,我巴拉着盘子里的蛋糕。

  腻了点。

  “要是到场了,估计起拍价得往上抬这个数。”

  一男人比手势。

  “是否到场我们主办方也不清楚,我们只知道青桠先生助理的联系方式呢。”

  主持人稍显遗憾。

  拍卖进行的如火如荼。

  “一千八。”

  “两千五!”

  “三千!”

  我细细咀嚼着蛋糕,多么美妙。

  我说的,是叫价。

  万万没想到,叫价最高的,居然是我那吸血虫二姐。

  “四千五。”

  念霖举牌示意,喜形于色。

  不过,这正中我下怀。

  能被她拍下,更为妥帖。

  主持人第三遍喊价时,场外机车引擎轰隆作响。

  我转头。

  喔,来了位不速之客。

  男人身着黑T,左臂刺青,头盔掩面,霎时转移大部分注意力。

  与此同时,角落里传来一道声音,不大不小。

  “九千。”

  哗然一片,直接翻倍的叫价。

  “不好意思各位女士先生,刚才消息对接错误,青桠先生也在场。”

  主持人面露喜色:

  “因为是处女作,青桠先生说这次想亲自答谢这位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