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
萧瑟和萧靳并排跪伏在地,萧瑟的目光还时不时怨毒的撇向一旁的萧靳,只因此刻的他,过于狼狈。
“父皇,萧靳简直大逆不道、欺君罔上,竟然假死欺骗父皇,实在罪无可恕!”
萧瑟咬牙切齿的说道。
而萧靳充耳不闻,只是平静的看着正前方龙案内那张充满威严肃穆的男子面庞。
此人正是他的父亲,景帝,萧穆!
此刻景帝也没有理会太子的控诉,双眼死死的盯在萧靳的脸上,萧靳也毫不示弱,父子俩平静的对视着,但空气中似乎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味道。
“你怎么活过来的?”
良久,景帝缓缓开口,话语中带着一丝震惊和不解。
萧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口吻讥讽道:
“儿臣不知,想来是鬼厌神弃,连地府都不愿收我这一缕幽魂。”
“你对朕有怨?”
“儿臣不敢!”
见萧靳面色平静,无波无澜,景帝眉头微微一皱。
“父皇,他刚才还想杀儿子,连孩儿这个太子他都不放在眼里,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萧瑟面容狰狞,满是愤慨之色。
终于,景帝的目光才落在了萧瑟的身上,脸上瞬间布满寒霜。
“你是太子,是朕选定的继位者,看看你这幅不成器的样子,你觉得朕能放心把江山大业交到你手上吗?”
虽然景帝声音不大,但听在萧瑟耳中,却仿若洪钟。
萧瑟顿时被吓得面色一白,连忙叩首,声音颤抖道:
“父……父皇,儿臣错了,都是萧靳装神弄鬼,还持刀行凶,他想要杀儿臣!”
景泰宫内发生的一切,景帝自然都是知晓的。
最令他惊奇的是萧靳,死而复生、武力惊人,甚至都让景帝觉得面前的萧靳好似变了一个人。
“萧靳,你可知罪?”
景帝一双龙目在萧靳身上徘徊,陡然厉喝一声。
“儿臣不知!”
萧靳不为所动,神色不卑不亢。
“儿臣侥幸活命,太子不肯放过儿臣,意图对儿臣和母后不利,儿臣为护母后,自保出手,请皇上明鉴!”
即便萧靳说的有理有据,但景帝是不喜这个儿子的,脸色很是冷漠。
“罢了,朕的旨意已下,你既然无事,就趁早动身去北莽吧!”
景帝摆了摆手,如同驱赶一条野狗。
见景帝如此举动,萧靳嘴角划起一抹笑容。
“兄弟,你这父亲,我可就不认了!”
不过秦皇后如此护他,这深宫之中充满着阴险诡谲,虽然她贵为皇后,但也难保被人设计谋害。
尤其是此次还得罪了太子,萧靳一走了之,前往北莽,可秦皇后怎么办?
念及至此,萧靳突然叩首,高声道:
“儿臣有一事相求,还请皇上开恩!”
“何事?”
景帝眉头微蹙,印象之中自己这个儿子好像从未主动开口求过什么。
“说来听听!”
“因我之前险些身死,母后伤心过重,身体已不大好,我想带母后去北莽休养身体。”
整座京都,萧靳挂念的人不多,唯有秦皇后最是重要。
他要去北莽的话,自然要带秦皇后一同过去。
可皇后终究是皇后。
果然,听完萧靳之言,景帝面色一沉,呵斥道:
“胡闹,你母后乃是皇后,怎可跟你去北莽,此事休要再提!”
“皇上……。”
萧靳还想争取一下,可不待他继续开口,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皇上,臣妾可自废后位,臣妾自认没有母仪天下的资格,还请皇上成全!”
秦皇后款款从殿外走近,带着一脸坚定之色。
皇后之位和萧靳,她早已做出了选择。
“连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后位岂是你想弃则弃的,送皇后回宫!”
不待秦皇后多言,景帝大手一挥,当即几名太监上前,强行带着秦皇后离开了。
萧靳依旧跪在原地,他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当然,是不能做!
“行了,你也退下吧,速速去北莽就任吧!”
“是!”
萧靳立时起身,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去。
一直看着萧靳的背影消失,萧瑟这才再次开口。
“父皇,五弟武力过人,将他送去北莽,会不会放虎归山?”
景帝冷冷扫了他一眼。
“他终究是你兄弟,你已经是太子了,行事稳重点!”
甩下一句话,景帝也起身离开。
“恭送父皇!”
……
坤宁宫中。
萧靳离开御书房后,就径直来寻自己母亲。
将宫中所有太监宫女都喝退出去后,萧靳和秦皇后低声交谈着。
足足两个时辰后,萧靳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坤宁宫。
回到景泰宫中,萧靳随意打包了一些衣物,带上北莽王印和圣旨,径直往午门方向走去。
此刻天色尚早,要是再晚些时候,午门落了锁,今日便出不去皇宫了。
这皇宫大内,萧靳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了午门处,守门侍卫本想盘查一番,看到萧靳掏出圣旨,当即就让开了道路。
“萧靳哥哥!”
正欲走出午门的萧靳,陡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声音。
回头一看,一张熟悉美丽的面庞映入眼帘。
“福月公主!”
萧靳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笑意。
福月公主是景帝的第九个女儿,本名萧雨柔,也是萧靳的妹妹,她的生母德妃温厚宽容,将福月公主教导得也是极好。
因萧靳不受宠爱,从小就没少受欺负,除了兄弟姐妹们欺负,甚至连奴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每次福月公主都会替萧靳出头,是萧靳那段晦暗日子
为数不多的温柔之一。
“九妹,你怎会在此?”
“听说五哥死而复生,要前往北莽,特来相送!”
萧雨柔的气息有些急促,显然是一路紧追而来,脸上还带着一抹不平静的潮红。
“多谢公主相送,此后天高路远,恐难再见,惟愿公主能够安康一生,平安顺遂!”
萧靳心中感动,但面上不显,只是诚挚开口祝愿道。
“五哥怎会如此想,北莽苦寒,等过段时日父皇气消了,肯定还是会召你回京的。”
说着,萧雨柔边说着,边从一旁侍女怀里取过一个包裹递给萧靳。
“这是何物?”